第十章 白天浪初下峨眉山

换源:

  扬子江边,天清气朗,和风袭袭。邓觉坐在一条小船上,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唐车,谢瞳和蔡兴一起站在岸边送别负伤的邓觉。

唐车说道:“邓大侠,多谢你为了我们两肋插刀,四海之内皆兄弟,待到将来有朝一日…”

邓觉不耐烦地打断道:“俺不是大侠,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直甚么屁!”

谢瞳说道:“阿哥休怪,唐车就是这样的迂腐。你回去告诉我哥,我会照好我自己的,让他放下一百个心。”

见到小船向着江南岸驶去以后,蔡兴问谢瞳道;“谢姑娘,你哥叫做什么?”

谢瞳答道:“哎呀,别瞎打听不该知道的,小心被人割了耳朵!”

这句话吓得蔡兴立即闭了嘴。

谢瞳又将唐车拉到一边,悄悄问道:“唐车,咱们不要跟这矮胖子去霸州了吧?他一个狡诈的商人,跟他在一起做什么?”

唐车说道:“我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了,如今他的保镖们都被江水冲走了,如果我们离他而去,这样太没面目了吧?”

谢瞳生气道:“只有你乖,说这等便宜话!好汉做事,休要踌躇,现在就做决断,要不等到了霸州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哩。”

唐车还是犹犹豫豫下不定决心,谢瞳也无可奈何,只得伴随唐车,三个人顺着官道向北方行去。

与此同时,在峨眉山的山道上,三人骑着马走在了下山的山路上。

领头之人,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脚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背着琴剑书囊,正是峨眉派的大弟子白天浪。

中间一人年近四十,头戴白范阳毡笠儿,身穿一领黑绿罗袄,背着包袱,腰挎着一柄剑,此人是白天浪的族叔白玉蟠。

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后生,六尺以上身材,腰细膀阔。戴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背着行囊佩剑,这是白天浪的族弟白天江。

三人刚刚告辞了峨眉派众人,现在往川东出发,要探访天下最擅长下毒的门派:唐门。

山道两边树木葱郁,空气清新,林中不时传来鸟兽的鸣叫之声。不知不觉两边出现了许多的猿猴。白天浪见此就停住马匹,口里发出一声长啸,树林中马上传回一声应答的啸声。接着三人眼前白光一闪,一只白猿出现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之上。

白猿对着白天浪“啊嗯”叫了几声,白天浪答道:“老猿,谢谢你来送行。如果早知道冯大人的来访会导致师父中毒的话,我就不会阻止你擒拿冯大人了。”

白猿又“嗯吱呀”叫了几声,白天浪道:“十多年来你我一起练剑,情同手足,今日一别,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向着白猿作个揖,在猴群的注视下,三人骑着马向山下驶去。

几日过后,三人抵达了渠汇边的鸡爪滩,这里是进入川东山区的要道。

三人将马鞍卸下,任马匹在水边饮水休息。白天浪和白玉蟠站在水边,看着前方的绵延群山,阵阵白雾从山中生起,雾锁山头,感受到了前路迷茫。

这个时候白天江对白天浪和白玉蟠低声说道:“后边骑马来了两个女子,她们从昨天开始就跟踪了我们。”

白玉蟠说道:“她们从两日前就开始跟踪的。”

白天浪说道:“她们自我们下了峨眉山就开始跟踪的。”

等到两位女子骑马走近,大家才看清其中一人身着一身白衣,另一人身着一身青衣,两人都用布遮挡着面容,只能看到绰约的身姿。

两位女子也下了马,卸下了马鞍准备饮马。

白天江挡住了她们,说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一路尾随我们?”

青衣女子说道:“这路也不是你家的,你走得,凭什么我们走不得?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走这条路干你甚么事?”

“哎,你这女娃儿还是扯把子哩。”说罢白天江抽出了佩剑,想吓唬一下女子。

不料女子见状不但不害怕,反而也抽出了剑,一声娇叱,向白天江刺来。

两人当即战在了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但见白天江的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举手之间潇洒自如。青衣女子剑法也十分伶俐,刚柔相济,如水银泻地一般流畅。

看了青衣女子的几招剑法,白天浪眼睛里不禁露出了惊异,然后转过脸看白衣女子,发现白衣女子的一双美目正好盯着自己。四目相对,白天浪的脸上抑制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白天浪走到白衣女子面前,微笑道:“自从青城一别,表妹又长高了。”

白衣女子一挥手,将遮面的白布摘掉,露出了一张绝世美颜,令一旁观阵的白玉蟠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此女子正是白天浪的表妹许飞琼,川中大侠许钺的掌上明珠,江湖人誉为“武林第一美女”。

许飞琼朝着白天浪一笑,令人感到仿佛整个山川的鲜花都盛开了。

许飞琼接着说道:“浪哥,听我爹说你要去乌沙堡寻觅解药,我和柳眉就偷偷跑出来了,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你不会觉得我唐突吧?”

这个时候青衣女子也跳出了圈外,将宝剑入鞘,然后跑到许飞琼身边,摘下了遮面的青步,露出了一张俏丽的面容,向白天浪三人拜道:“婢女柳眉拜见表少爷,玉蟠表叔和天江表少爷。”

白天浪等到众人见过礼之后,对许飞琼说道:“今日能见到表妹,我心甚喜。不过我担心姑姑姑丈,老人家们会担忧表妹的。”

柳眉快人快语,抢着说道:“姐姐剑法已经学成,趁着这机会出来闯荡江湖,多少强于待在家里呀。”

许飞琼对着柳眉笑道:“将来就算遇到我爹,要抓我们回去,我就说是你鼓捣着离家的,看我爹如何用家法来惩治你!”

柳眉一撇小嘴,说道:“啊哟,姐姐遇到了表少爷,就会不管不顾柳眉了?这事儿表少爷必须给柳眉做主,要不然柳眉就说是表少爷鼓捣的!”

这句话令白天浪和许飞琼又惊又羞,两人不约而同叱道:“莫要胡说!”

几人接着商议了几句,几个年轻人久别重逢,自然不愿意就此分离。白玉蟠只得说道:“唉,前途情况不明,许姑娘如果要和我们同行,只怕将来遇到令尊,我不好解释呀。”

白天浪说道:“蟠叔,如果让许姑娘现在就离开,要是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危险,谁又能担待?不如许姑娘和我们一同去蝙蝠岭拜访唐门,事后我们再护送许姑娘回家如何?”

白玉蟠听罢也不好再反对,几个年轻人高高兴兴整鞍备马,过了渠汇走入了川东的茫茫群山。

山路越行越窄,道路崎岖,路边树木参天,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就在山中迷失了方向。

眼见着太阳已经偏西了,夕阳撒在了山峦之中,照的树木一片金黄。一阵山风吹过,带来了一丝寒意。

几人正在迷茫之时,从后面的山道上走来一人,年近五旬,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头戴一顶灰布头巾,身穿布衫,脚穿獐皮靴,背上背着一副弓箭,肩上扛着一把钢叉,钢叉上面挑着几只獐子野兔,腰间还拴着一只酒葫芦。

白玉蟠上前声诺道:“这位老哥,敢问贵乡何处?高姓大名?此地去蝙蝠岭的路怎么走?”

猎户打量了几人一番,说道:“俺叫金老三,靠打猎为生,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你们是去唐门的吧?顺着这条路往东翻过三座山,跨过两条河,再顺着山路往北走,不远就是蝙蝠岭了。”

大家一交谈得知,金老三白日去镇子上卖了野货,现正在归家的路上。

白天浪问道:“老叔,敢问这附近可有人家投宿?”

金老三说道:“拐过前面的山脚,就有一个村子可以落脚。”

于是众人一起往前赶去。

白玉蟠对猎户说道:“我看这里林深草密,野兽应该不少啊,老哥每天狩猎收获不小吧?”

金老三说道:“野兽是越来越多了,可是两脚野兽也多了!”

白天浪在一边说道:“此话怎讲?”

金老三说:“几年前几个恶人从大巴山百蛮洞里来到这里,纠集了一些盗贼,占山为王,时不时下到周围村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些被杀的人的尸体都得不到掩埋,被豺狼虎豹给吃了去,结果豺狼虎豹是越来越多,普通老百姓是死的死,逃的逃。”

白天浪问道:“难道当地的官府就不管不问吗?”

金老三说道:“唉,这些官府,平时只是对老百姓要粮要捐,遇到歹人一只箭都不敢放,一下子都跑了。”

金老三又说道:“以前这里太平的很,十多年前的那场武林大战以后,邪派都撤到了山里,俺是战后来到这里的,整天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白天浪问道:“老叔,听口气你也参加了那场武林大战吗?”

“那是自然!想当年俺这把钢叉也十分神勇哩。”说罢金老三用手摩挲着钢叉的叉杆,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光辉。

前行不远有条小岔路,金老三向众人抱拳告别道:“俺从这条路上家去,咱们就此告别。你们前行可要注意林中的野兽哩。”

白天浪一行人同金老三告别以后,继续前行,未行多远听见小路的方向一声惨叫夹杂着兽吼,大家急忙返身赶到小岔路上,发现地上一滩鲜血,金老三的钢叉遗留在地上,而他本人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