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竞争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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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越的低语惊得扶苏回神。

他这才发现,殿中众人的目光不知何时都扫向了自己。

天幕里的小太子已退下,现实中的他却像被架在火上烤——将闾公子攥着玉圭的指节发白,眼底闪着暗芒;公子高垂着头,可嘴角的弧度藏不住;最末的胡亥被乳母抱着,正扒着人家的衣领,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座上的嬴政。

退朝。嬴政的声音像重锤落定。

老奉常正要松口气,却见嬴政的目光又扫了过来:奉常留步。

众人鱼贯而出时,扶苏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私语:五岁立太子又如何?

如今长公子连听政都要与诸公子共席...听说陛下前日问蒙恬,若扶苏似齐桓公,你当管仲还是竖**...他攥紧袖中母亲留下的玉,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转过殿角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

透过半开的殿门,正看见嬴政负手立在天幕前,指尖轻轻抚过映着小扶苏的那片光。

而老奉常跪在阶下,朝服下摆被风掀起,赤鸟纹在雪光里忽隐忽现,像只困在绣线里的鸟,拼命扑棱着要飞出去。

公子。小黄门的呼唤打断了他的凝视。

扶苏收回目光,却见将闾公子正从另一侧过来,手里捧着个锦盒:长兄,方才见天幕里的太子印,倒让小弟想起母亲留的旧物...他笑着掀开盒盖,里面躺着半块玉璜——和天幕里小扶苏腰间的那半块,纹路严丝合缝。

雪又下大了。

扶苏望着那玉璜,忽然想起父亲昨日说的话:玉有九德,可这天下最难得的,是能守玉的人。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玄玉,转身时撞落了将闾的锦盒。

玉璜掉在雪地里,溅起几点碎冰。

长兄!将闾慌忙去捡。

扶苏却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雪花落进他的衣领,凉得刺骨。

他听见身后传来公子高的笑声,胡亥奶声奶气的太子,还有更远处,卫士换班时甲胄相碰的轻响。

转过最后一道廊柱,咸阳宫的宫墙在雪雾里若隐若现。

扶苏忽然停住脚步,对着漫天飞雪轻声说:母亲,你看,这殿里的雪,比当年更冷了。

殿内,嬴政望着老奉常颤抖的背影,指尖敲了敲案上的竹简。

那是今日早朝时,公子将闾呈的《论储君德政》,公子高递的《周官考》,连十二岁的胡亥都让人代笔写了篇《秦律简说》。

他抬眼望向窗外,雪地里几个公子的身影正往章台宫去,其中一个跑得急了,差点摔进雪堆。

传旨。他对侍立的中车府令道,明日起,十二岁以上公子随长公子上朝听政。

中车府令躬身应诺时,嬴政的目光掠过案头那半块从将闾处得来的玉璜——和郑夫人的那半块,原是一对。

殿外的雪越下越密,模糊了天幕里的光影,却让现实中的人影,愈发清晰起来。

雪色漫过丹凤门的飞檐时,退朝的玉珮声才渐次散入宫巷。

公子将闾的玄色深衣扫过汉白玉阶,率先转身朝扶苏一揖,眉峰微挑:长兄,明日起我等便与你同席听政,还望多指教。他袖中半块玉璜随动作轻晃,与扶苏腰间玄玉撞出清响——那是方才捡回后特意系上的。

公子高跟在身后,广袖垂落如静水:长兄素日勤勉,我等正该效仿。他抬眼时目光掠过扶苏鬓角未掸尽的雪,又迅速垂落,像片落在冰面的蝶。

最末的胡亥被乳母抱着,小手指着扶苏腰间的玉:阿兄的玉好看,亥亥也要。乳母慌忙掩他的嘴,可那童声还是撞进了风里。

扶苏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喉间泛起苦意。

前日在甘泉宫跪候时,父亲说储君需经千锤百炼,原是这千锤里,要添上兄弟的锋芒。

他正欲举步,却见蒙恬的玄甲在廊下一闪——这位上将军解了剑,只着素色深衣,显然是特意等在此处。

长公子。蒙恬的声音像冬日里的青铜剑,沉而温,方才殿上,末将见陛下看你的时候,案头摆着《商君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扶苏腰间的玄玉,当年武成侯说,玉德在守,更在明。

扶苏一怔。

蒙恬的话里藏着弦外之音——《商君书》讲的是变法立威,而王翦当年赠他玄玉时,确实说过守玉易,守心难。

他握了握腰间玉坠,忽然觉得那凉意不再刺骨,倒像母亲从前拍他背时的温度。

谢将军。他朝蒙恬一礼,转身时看见远处李斯的车驾正碾过雪地。

廷尉的玄车缀着朱红帷幔,在雪色里格外醒目,却始终没朝他这边偏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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