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父皇，儿臣以为赵一鸣之策，甚妙。”扶苏拱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若能收拢天下贤士，为我大秦所用，岂不胜过焚书坑儒？”
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眼神锐利：“哦？你觉得焚书不妥？”
“焚书虽能一时震慑，却恐激起民怨，引得天下读书人离心离德啊！这不就成了‘友邦惊诧’了吗？”扶苏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父皇。
嬴政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你倒是替那些读书人说话。一鸣此计，朕甚是满意，就由他来负责施行吧。”
扶苏一愣，心中暗喜，成了！老爹这是默许了啊！但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这赵一鸣的提议是好，可父皇对焚书之事，始终没有松口。
“儿臣遵旨。”
一旁的蒙毅捋了捋胡须，上前一步：“陛下，扶苏公子所言极是，赵一鸣此策，以怀柔为主，远比焚书要温和得多，也更容易为天下读书人所接受。”
赵高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蒙毅大人此言差矣，公子如此为读书人着想，难道是想收买人心，为自己铺路吗？”
扶苏眉毛一挑，狠狠地瞪了赵高一眼。这死太监，逮着机会就想给他使绊子！
嬴政眼神一冷，扫了赵高一眼，赵高立刻闭嘴，不敢再言语。
“蒙毅，你去一趟天牢，以扶苏的名义，释放赵一鸣。”嬴政缓缓说道，“李斯，你负责整理天下书籍，朕要的，是为朕所用，而不是一把火烧干净！”
蒙毅领命：“臣遵旨！”
夜，咸阳城外。
扶苏在一处隐蔽的院落里，见到了林瑾。
“林兄，此事非你不可。”扶苏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美玉，递给林瑾，“赵一鸣此人，对大秦至关重要，务必救他出来！”
林瑾接过美玉，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公子放心，在下定不辱使命。”
天牢，阴暗潮湿。
赵一鸣靠在墙角，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他眼神却异常明亮。
“赵一鸣！”一个狱卒打开牢门，声音粗暴，“有人要见你！”
赵一鸣抬起头，只见林瑾站在牢门外，对他微微一笑。
“赵先生，在下奉公子扶苏之命，前来助你脱困。”
赵一鸣一愣，随即站起身来，跟着林瑾走出了牢房。
“扶苏公子……”赵一鸣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牢房外，蒙毅早已等候多时。
“赵先生，陛下有旨，命你负责收拢天下贤士，为大秦所用。”蒙毅看着赵一鸣，语气平和，“望先生不负陛下所托。”
赵一鸣深吸一口气，对着蒙毅拱手：“赵一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望！”
夜风吹拂，赵一鸣站在空旷的街道上，仰望星空，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天不生我赵一鸣，大秦万古如长夜！这天下，终将因我而改变！”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野心和渴望。
“赵先生，这边请。”林瑾语气平淡，走在前面，目不斜视。
赵一鸣跟在后面，心想：这才几天啊，又被这位秦朝的“顶流”扶苏给逮住了。上次在咸阳宫门口，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当成奸细拉去砍头了，谁知道，剧情反转的跟过山车似的。
咸阳的街道真宽敞，方方正正的石板路，跟现代的步行街没啥区别，就是少了点烟火气。
“赵先生，到了。”林瑾停下脚步，语气依旧冷冰冰。
赵一鸣抬头，好家伙，这东宫，简直就是古代版的“汤臣一品”啊！朱红的大门，气派的飞檐，金灿灿的琉璃瓦，无不彰显着权力的味道。
“林先生，有劳了。”赵一鸣客气地说。
林瑾没说话，推开大门，示意赵一鸣进去。
一进东宫，赵一鸣就被带到了一间浴室。雾气氤氲，热气腾腾，浴池里撒满了花瓣。
“赵先生，请沐浴更衣。”林瑾说完，转身离开，留给赵一鸣一个潇洒的背影。
赵一鸣脱光衣服，一头扎进浴池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古代贵族的生活，还真是腐败啊！
洗完澡，换上一身崭新的丝绸衣服，赵一鸣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从土里刨出来的文物，终于被擦干净了。
“赵先生，殿下在正厅等候。”林瑾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门口。
“林先生，你真是神出鬼没啊！”赵一鸣打趣道。
林瑾依旧面无表情，领着赵一鸣来到正厅。
扶苏正襟危坐，看见赵一鸣，立刻起身相迎：“赵先生，一路辛苦了！”
“殿下客气了。”赵一鸣拱手道。
“这位是赵一鸣，赵先生。”扶苏指着赵一鸣，对厅内的几个墨者说道：“赵先生乃是天人下凡，学识渊博，不可怠慢。”
几个墨者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怀疑。
“殿下谬赞了。”赵一鸣谦虚道。
“上次多亏林先生出手相助，不然我恐怕就要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赵一鸣笑着看向林瑾。
“殿下吩咐，林瑾不敢怠慢。”林瑾抱拳道。
“赵先生，请上座。”扶苏亲自拉开椅子，示意赵一鸣坐下。
赵一鸣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很快，侍女们端上了丰盛的酒菜。青铜鼎，青铜簋，看着就价值连城。
赵一鸣看着那绿了吧唧的青铜器，心里直犯嘀咕：这玩意儿可是有毒的啊！古代人真是不讲究，用这么危险的餐具。
“赵先生，请。”扶苏举起酒杯。
赵一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想：来都来了，总不能饿死吧？再说，就算有毒，也得吃饱了再死！
“殿下，这咸阳城里，有没有什么...助兴的节目啊？”赵一鸣一边吃着肉，一边问道。
扶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赵一鸣的意思，笑着说：“赵先生喜欢歌舞？我这就安排。”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轻纱的舞姬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舞姿妖娆。
赵一鸣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歌舞，心里感慨：这穿越的日子，也还不错嘛！
赵一鸣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你是谁？”林瑾眯起眼，手不自觉地按上腰间的剑柄。
赵一鸣轻笑一声，端起酒杯，没急着回答，反而朝四周的舞姬摆摆手：“都下去吧，我和这位……朋友，有些体己话要说。”
舞姬们面面相觑，眼神询问似的看向扶苏。
扶苏点点头：“都退下吧。”
待舞姬们鱼贯而出，赵一鸣这才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林瑾的腰间：“这块玉佩，有点意思。”
林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块半月形的玉，色泽古朴，正是墨家信物——璜玉。他不动声色地挡了一下：“一块普通的玉罢了，让先生见笑了。”
赵一鸣挑眉，语气意味深长：“普通？我看着，倒像是墨家的东西。”
林瑾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先生说笑了，墨家早已没落，在秦国更是人人喊打，我怎么会是墨家的人？”
赵一鸣忽然笑了，笑声带着一丝嘲讽：“是吗？可我怎么觉得，这璜玉，只有墨家的钜子才能佩戴呢？”
林瑾瞳孔骤然紧缩，死死盯着赵一鸣。他怎么会知道？！
“你是谁？！”林瑾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一鸣却不答反问：“看来，我没猜错，你就是当年扶苏公子门下的林瑾。”
林瑾心头巨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他隐藏身份多年，从未向人透露过往，这人怎么会知道？！难道……
“你也是墨家的人？”林瑾试探着问道，心中却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赵一鸣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墨家？我可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蝇营狗苟的伪君子。”
林瑾怒喝道：“住口！墨家为天下苍生奔走，你竟敢如此羞辱！”
赵一鸣嗤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反驳：“羞辱？我说错了吗？口口声声兼爱非攻，结果呢？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玩弄权术，勾结贵族！所谓的墨家，不过是一群自欺欺人的可怜虫罢了！”
“够了！”一直沉默的扶苏终于忍不住开口，试图缓和气氛：“赵先生，林兄弟，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赵一鸣却猛地转过头，眼神如刀一般射向扶苏，看得扶苏浑身一颤，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赵一鸣轻蔑地看了扶苏一眼，转回头，继续对林瑾说道：“墨家的思想，确实伟大，可惜……太理想化了，注定不可能实现。你们所谓的兼爱，不过是空中楼阁，经不起现实的摧残。”
“墨子想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理想国，出发点是好的。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性。人天生就是不平等的，有贵贱之分，有强弱之别。想要消除这种不平等，除非把所有人都变成没有欲望，没有思想的傀儡。”
赵一鸣顿了顿，语气愈发尖锐：“而儒家，虽然也讲仁义道德，但他们承认这种不平等，并且试图在这种不平等的基础上，建立一套秩序。说白了，墨家是想让所有人平等，儒家是想让一部分人更好地欺负另一部分人，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扶苏脸色煞白，如同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不会的……先生教我的不是这样的……仁义礼智信……怎么会是……人欺负人的思想……”
...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赵一鸣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妖冶的痕迹。“林瑾，你觉得墨子他老人家，怎么样？”
林瑾一愣，随即正色道：“墨子自然是伟人，他的兼爱非攻，天下皆知。”
赵一鸣嗤笑一声，仰头干掉杯中酒，咂咂嘴：“放屁！兼爱非攻？那只是他用来忽悠老百姓的口号罢了！”
林瑾脸色微变，语气也冷了下来：“赵先生，慎言！”
赵一鸣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唠。墨子的想法是好，人人平等，互相友爱，但这可能吗？这世上，有人愿意放弃自己手里的权力吗？君王，贵族，地主老财，他们会允许你墨家来搞什么人人平等？别做梦了！所以，墨家注定完犊子！”
林瑾眉头紧锁，反驳道：“可墨家弟子，行侠仗义，救济贫苦……”
“救济？呵呵，杯水车薪罢了！”赵一鸣打断他，“墨家自己都快饿死了，还救济别人？你们墨家，一边说着兼爱非攻，一边又参与战争，帮着这个城池打那个城池，自相矛盾，虚伪至极！”
“这……”林瑾哑口无言。
赵一鸣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你们墨家，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苍生，但实际上呢？成为了统治者的工具，成为了执法者，成为了杀人者！你们的剑，沾满了鲜血，还配说什么兼爱非攻？”
林瑾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先生教训的是！墨家…墨家确实已经走偏了……”
赵一鸣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瑾，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墨家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墨子的思想，虽然不适合现在，但说不定千年以后，能绽放出光辉呢？”
林瑾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迷茫：“千年以后？墨家…还能存在千年吗？”
“时代所趋罢了，听天由命。”赵一鸣叹了口气，“墨家要做的，不是改变这个时代，而是传承下去。将墨子的思想，像种子一样埋藏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林瑾若有所思：“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需要一个靠山，一个能保住墨家传承的靠山。”赵一鸣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大秦长公子扶苏，此人宅心仁厚，颇有贤名，将来极有可能成为大秦的继承人。”
林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扶苏公子？可是，他毕竟是秦始皇的儿子……”
“别婆婆妈妈的！”赵一鸣不耐烦地挥挥手，“扶苏和秦始皇不一样！他要是能成为储君，说不定能给墨家一条活路。你要做的，就是辅佐他，帮助他，让他成为大秦的皇帝！”
林瑾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林瑾明白了！我愿意辅佐扶苏公子！”
赵一鸣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有胆识！记住，墨家要活下去，就必须改变。不要再固守成规，不要再虚伪！放下你们的剑，拿起你们的书，传播墨子的思想，等待千年以后的机会！”
他拿起酒杯，朝一直站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舞姬们示意了一下。舞姬们立刻会意，重新开始了舞蹈。
赵一鸣嘴角微微上扬：“对了，别忘了，娱乐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因素。要劳逸结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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