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公堂之内,死一般的寂静笼罩。
梅执礼手中的惊堂木滚落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更添了几分萧索与绝望。
郭攸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哭嚎的力气都已失去。
太子李承乾与二皇子李承泽,脸上的血色褪尽,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那个依旧云淡风轻的李承玄。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狂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气氛僵持到极点,压抑得让人几乎要窒息的刹那。
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甲胄摩擦声。
紧接着是无数脚步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铁血的肃杀之气,冲散了公堂内原有的凝滞。
“踏踏踏——”
声音在每个人心头响起。
太子李承乾原本惨白的脸上,骤然涌上一抹病态的潮红。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眼中迸发出怨毒而得意的光芒。
他不再看李承玄,而是对着公堂之外,用尽全身力气朗声嘶吼。
“禁军何在?!”
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尖锐,划破了公堂的死寂。
“末将在此!”
一声雄浑的应答如同平地炸雷。
紧接着,一名身披重甲,腰悬利刃的禁军将领,大步流星地跨入大理寺公堂。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禁军甲士。
他们个个盔明甲亮,手持长枪朴刀,寒光闪闪,眼神锐利如鹰,身上散发着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
不过眨眼之间,数百名披坚执锐的禁军甲士便如潮水般涌入。
他们迅速散开,将整个公堂内外围得水泄不通,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长枪如林,刀刃雪亮。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瞬间弥漫了整个大理寺。
堂上旁听的官员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范建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林若甫则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莫测。
梅执礼更是大惊失色,他颤抖着手指着太子,声音都变了调。
“太子殿下!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此乃大理寺公堂,岂容军队擅入!”
太子李承乾此刻却像是换了个人,他脸上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与狰狞。
他根本不理会梅执礼的质问,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指着依旧负手而立,神色淡漠的李承玄,对着那禁军将领,用一种义正言辞,却又带着刻骨恨意的语气下令。
“姚统领!”
“此獠玄王李承玄,藐视公堂,恐吓朝廷命官,出言忤逆,罪大恶极!”
“本宫严重怀疑他欲图不轨,对父皇心怀怨望!”
“现,本宫以储君之名,命尔等即刻将其拿下!”
“打入天牢,听候父皇亲自发落!”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仿佛要将李承玄生吞活剥一般。
那禁军姚统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看到太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想到某些来自宫中的隐晦示意,他最终还是抱拳沉声道。
“末将遵命!”
梅执礼见状,一颗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完了!
太子这是要直接动武,将事情彻底闹大啊!
这可是皇子之间的争斗,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夹在中间,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范建等人也是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太子此举过于鲁莽,也太过急切了。
就算要对付李承玄,也不该用这种近乎撕破脸皮的方式。
李承玄看着太子李承乾那副小人得志,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丑陋表演,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嘲弄。
那目光,仿佛在看一只上蹿下跳,却不知死活的蝼蚁。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李承乾。”
“你以为,凭这些东拼西凑的废物,就能奈何得了本王?”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被李承玄这轻描淡写却又极具侮辱性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
“狂妄!”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姚统领,给本宫拿下他!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禁军姚统领得到太子再次授意,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刀锋直指李承玄,厉声喝道。
“玄王殿下,束手就擒吧!”
“否则,休怪我等刀剑无眼!”
他话音未落,身后数十名手持长枪朴刀的禁军精锐,便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如狼似虎般朝着李承玄猛扑过去。
他们步伐沉稳,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悍卒。
枪尖闪烁着寒芒,刀刃反射着冷光,目标直指李承玄周身要害。
旁观的官员们吓得纷纷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在他们看来,李承玄就算再强,面对如此众多的禁军围攻,也必然是双拳难敌四手,下场凄惨。
太子李承乾更是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李承玄被乱刀砍翻在地,跪地求饶的场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李承玄身形微动。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磅礴浩瀚,仿佛能碾碎一切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然向四周爆发开来!
“轰!”
那股气浪肉眼不可见,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威压。
那些首当其冲,冲在最前面的禁军甲士,连李承玄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他们便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胸膛一般。
一个个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
沉重的甲胄在他们身上,此刻非但没有提供保护,反而成了加速他们败亡的累赘。
“嘭嘭嘭!”
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那些倒飞出去的禁军甲士,如同滚地葫芦一般,狠狠撞倒了一大片身后的同袍。
兵器散落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响。
阵型瞬间大乱。
李承玄一步踏出。
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力量。
他如同一头冲入羊群的远古凶虎,所过之处,那些所谓的精锐禁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他们手中的长枪尚未刺出,便被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震偏。
他们手中的朴刀刚刚举起,便感觉手腕一麻,兵器脱手飞出。
李承玄甚至没有真正出重手。
他只是凭借着【神桥境】那恐怖绝伦的气势威压,以及远超凡人想象的肉身力量。
或是一记简单的肩撞。
或是一次随意的肘击。
或是一声冰冷的轻哼。
便将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自诩精锐的禁军甲士,冲撞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惨叫声。
惊呼声。
兵器落地声。
骨骼碎裂声。
一时间,整个大理寺公堂,彻底化作了一片混乱的修罗场。
李承玄却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在混乱的人群中从容穿行。
他身上的玄色锦袍,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未曾出现。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
原本气势汹汹,将李承玄团团围住的数百禁军,已然溃不成军。
过半数的人躺在地上哀嚎翻滚,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的一小半,也早已被吓破了胆,一个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悍勇之气。
他们看向李承玄的眼神,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敬畏,仿佛在看一尊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李承玄闲庭信步般穿过那些瘫倒在地,不断呻吟的禁军。
他最终停在了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冰冷地上的太子李承乾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
“太子殿下。”
他的声音平静,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太子的心上。
“上次在玄王府门前打你,看来是没打够啊?”
“这么快,就忘了疼了?”
太子李承乾被李承玄那如同实质般的恐怖气势所慑。
他浑身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指着李承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恐惧,早已将他的心神彻底吞噬。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和太监,更是如同鹌鹑一般缩在角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提上前护主了。
整个大理寺公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是这一次的死寂,比先前更加压抑,更加令人绝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如同神魔般傲立的玄王李承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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