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窖内,死寂被那胖子尖锐的笑声撕裂。
他看着瘦弱的范安竟然将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娃护在了身后,仿佛目睹了世间最荒谬的滑稽剧。
肥硕的身躯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夸张的嘲笑声在地窖中回荡,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恶意。
“呦呦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不出来啊,这么点丁的小屁孩,乳臭未干,居然还学会英雄救美了?”
胖子一边狂笑,一边伸出那根沾满油污的粗壮手指。
他指向范安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腰间。
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戏谑,还有一丝残忍的期待。
“哈哈哈,你用什么保护?”
“就凭你腰上挂着的那根烧火棍吗?小崽子!”
这话引得旁边的瘦高个也咧开了干裂的嘴角。
他露出一口参差不齐、黄黑交错的牙齿。
喉咙里发出了几声阴冷的轻蔑笑声,干涩刺耳。
他仿佛已经清晰看到了接下来这出闹剧血腥的结局。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注定要被碾碎。
然而,就在他们肆意嘲笑,享受着猎物最后挣扎的快感时。
范安却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抽出了腰间那把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木剑。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与这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异样的郑重与专注。
仿佛他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一根轻易就能折断的木头。
那是一把削铁如泥,饮血无数的绝世神兵。
那张稚嫩得过分的小脸上,此刻竟然浮现出一抹与他年龄、与他体型极不相符的玩味笑容。
那笑容冰冷,如同蛰伏已久的幼狼终于在猎物面前,露出了它雪白而嗜血的獠牙。
地窖内的空气,陡然凝固。
“你们说错了。”
范安的声音骤然响起,清晰却冰冷。
如同九幽之下吹来的刺骨寒风,让这本就阴冷的地窖,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
连墙壁上渗出的水珠,似乎都凝结成了冰霜。
他的语气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寒意更甚,浓得化不开。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一块冰砸在地上:
“它,只杀人!”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范安身上骤然爆发出的凛冽杀气。
这股气息是如此纯粹,如此冰冷,如此不祥。
让原本还在疯狂嘲笑的两个恶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利爪狠狠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们的瞳孔,在昏暗中骤然收缩。
胖子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似乎还没能从这巨大的反差中反应过来。
这个小不点话里的意思,太过匪夷所思。
他肥胖的手指依旧维持着指向躲在范安身后的范若若的姿势。
只是那嚣张的气焰,已经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语气依旧试图保持轻佻,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杂种,你吓唬谁呢?”
“等老子待会儿就把这小妞扒光了,卖去最低贱的窑子里!”
“到时候你……”
他的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甚至没能说完那句完整的威胁。
眼前,一道模糊得几乎无法捕捉的黑影突兀闪过。
快!
快到极致!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钻心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从他的右臂传来。
剧痛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视线中,是他那条曾经孔武有力的右臂。
此刻,竟然齐着手肘,干脆利落地断裂开来!
断口平滑如镜。
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疯狂地从断臂处飙射而出!
温热的液体,溅了他满脸满身。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地窖。
掌握了《剑九》这等超越凡俗界限的无上剑法之后,即便只是一把随处可见的普通木剑。
在范安的手中,也能催发出真正的剑气!
刚才那一剑,迅疾如雷霆,诡异如鬼魅。
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视觉神经能够捕捉的范围。
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却又霸道绝伦。
瞬间便夺走了胖子的一条手臂。
还没等那胖子从断臂的剧痛与惊骇中发出哪怕一声凄厉的惨叫。
范安手中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剑,再次闪动。
这一次,剑尖如同隐藏在暗影中毒蛇的獠牙。
精准无比,狠辣无匹。
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深深刺穿了胖子那肥厚、布满油光的咽喉。
一截剑尖从他的后颈透出,闪烁着暗红的光。
一股腥臭滚烫的血箭,随之喷涌。
胖子肥硕的身躯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成了死前最极致的惊恐与不信。
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响,如同破旧的风箱。
生命力,正随着喷涌的鲜血,急速流逝。
然后,他那庞大的身躯,便如同被抽去骨头一般,重重地向前栽倒在地上。
激起一片尘土。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这片潮湿肮脏的地面。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
快得让人无法思考。
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一个鲜活的、还在叫嚣的生命,就彻底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地窖内,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范安手中那柄依旧是木质,此刻却沾满了温热鲜血的木剑剑尖,微微颤动。
血珠顺着剑身滑落,滴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他猛然抬眼,将剑尖指向了那个早已目瞪口呆,魂飞魄散的瘦高个。
那双冰冷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怜悯,没有一丝的波动。
只有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寒意,深不见底。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判官,冷漠而不容置疑地响起:
“轮到你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