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
范荡的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
范闲那几位“爹”,他印象都极深。除了生父,其余几位似乎对范闲都颇为回护。
陈萍萍,正是其中之一。
范荡想不通。陈萍萍对范闲出手?图什么?
眼下,留在儋州积蓄力量,待突破九品再入京都,对范闲而言无疑是最稳妥的路。
“哼,谁知那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跟我走!”
范建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范荡微怔,这才惊觉夜色已深。
“现在?”
“就现在。”
范建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范荡只得紧随其后。
一路疾行至陈园门前,范荡终于明白父亲的意图。
要寻陈萍萍,只两处可去:
白日在鉴察院,那位院长若无公差,必然坐镇;
夜晚,则必归这陈园——传闻中美人如云、夜夜笙歌的温柔乡。
范建要找陈萍萍的麻烦,自然不能去鉴察院。那不仅是打陈萍萍的脸,更是扇整个鉴察院的耳光。
“来人止步!陈园不见外客!”
两尊铁塔般的武者骤然现身,堵在门前。
二人身形魁梧,气势沉凝,绝非庸手。
范建只淡淡扫了一眼,并未理会,反而转头问范荡:
“只知你入了九品,还未曾见你出手?”
范荡心头雪亮——老爷子这是拿他当打手使唤!
可对手是陈萍萍,是鉴察院院长,是陛下最锋利的爪牙!在陈园这般大动干戈,真的妥当?
“怎么?是练的花拳绣腿,见不得光?还是我这当爹的,使唤不动你了?”范建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话已至此,范荡别无选择。
“拳脚无眼,二位当心!”
话音未落,他人已如鬼魅般欺至两名武者身前!
对方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瞳孔的惊骇都未能扩散,便软软瘫倒在地,如同被抽去了骨头。
整个过程,比碾碎蝼蚁还要轻易百倍。
范建眉峰微挑,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他亦是习武之人,自然能看出这两个守门者的斤两:一个六品,一个七品,手上老茧厚重,是实打实练出来的硬功夫。
可在范荡面前,竟如同纸糊。
放倒守卫,父子二人堂而皇之踏入陈园。
园中暗哨早已察觉,警报频传。
有人飞身报信,有人则如临大敌般扑出阻拦。范建视若无睹,昂首前行。
“停下!”护卫们刀剑齐出,寒光凛冽。
眼见这对父子将他们视作无物,怒火瞬间点燃了理智。
有人按捺不住,刀光如匹练,直取范建脖颈!
“找死!”范荡低喝一声。
那刀客只觉眼前一花,与范建的距离非但未近,反而急速拉远!
惊觉时,那少年已如附骨之疽贴至面前,一只手掌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咽喉!杀意虽敛,力道却沉如渊海。
那刀客只觉一股沛然巨力袭来,整个人腾云驾雾般被甩飞出去,划过数十丈夜空,“噗通”一声砸入湖心,溅起冲天水浪!
陈园后院,丝竹悦耳,舞姿曼妙。
陈萍萍裹着一件猩红大氅,斜倚轮椅,含笑看着眼前莺歌燕舞。
前院,范荡一人独对陈园上百好手!
其中不乏鉴察院精锐。人数悬殊,却是一面倒的碾压!
人影翻飞间,凡近身者,非晕即飞,或被干脆利落丢进湖里。不过片刻,仅剩十余人胆寒地围在四周,步步后退,再不敢上前。
后院通往前院的月亮门轰然爆碎!两扇厚重的门板如同败絮般倒飞数十步,狠狠砸在地上!
“啊——!”
“快跑!”
后院女子们惊叫四散,瞬间躲藏无踪——陈萍萍早有严令,遇险时,她们的存在只会是拖累。
十几名护卫狼狈不堪地退入后院,面如土色。
范建一拂衣襟,仿佛掸去些许尘埃,从容不迫地跨过门槛。
范荡紧随其后,姿态恭谨,竭力收敛气息,试图将自己缩进父亲的影子里。
这潭水太深,他这小肩膀可扛不住陈萍萍的怒火。
然而,轮椅上的陈萍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已如毒蛇般牢牢锁定了他。
“……九品?”一声低沉沙哑的轻喃,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异与凝重,在弥漫着香粉与烟硝味的寂静后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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