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大哥呢?”他不甘心地追问,“他跟九品高手的差距有多大?”
“九品高手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五竹给出了一个更令人心悸的答案。
“嗯?什么意思?”范闲皱眉。
“除非范荡体内真气彻底枯竭,力量消耗殆尽,陷入油尽灯枯之境。否则,无论来多少九品高手,都无法对他构成实质威胁。再多,也只是徒劳。”
五竹的话语冰冷而精准地揭示了范荡道路的独特与强大。
范荡与大宗师的差距,在于真气的质变、对天地之力的掌控以及对自身能量运用的精妙境界。
大宗师的真气磅礴如海,引动天地共鸣,威力无穷。
但他们的肉身强度,相比顶尖九品,虽有优势,却并非无法逾越。
足够数量的顶尖九品,通过精妙的配合和舍生忘死的围攻,理论上存在重创甚至击杀大宗师的可能(尽管代价会极其惨重)。
而范荡则截然不同!他走的是以力破法、淬炼己身的极致道路!
他的强大,根植于那具千锤百炼、近乎非人的强横体魄!
单论纯粹的肉身强度、力量、速度、反应、耐力以及那超乎想象的恢复力,除却五竹和传说中的神庙使者这等非人存在,范荡便是当世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九品高手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就如同雨打磐石,纵使能留下些许痕迹,也根本无法动摇其根本,更遑论造成致命伤害。
数量,在绝对的质量面前,失去了意义。
“哇……”
范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眼神复杂地看着五竹,
“原来……大哥他,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两人在寂静的竹林中又等待了许久,晨曦渐渐驱散薄雾,林间鸟鸣啁啾,却始终不见范荡的身影。
无奈之下,只得先行返回儋州伯爵府。
当范闲踏入府门,走向饭厅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随即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
只见范荡早已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常服,神态自若地坐在老夫人身旁,正温言细语地陪着老人家说话。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荤素搭配足有十几样,显然是为了即将远行的兄弟俩特意准备的。
看到范闲进来,范荡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责备:
“太没规矩了!怎能让奶奶等你开饭?”
那神态,那语气,俨然一位关心弟弟又恪守礼数的好兄长。
范闲看着自家大哥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再想想悬崖边那惊天动地的战斗和五竹叔那句“追不上”,只感觉有成千上万匹草泥马神兽在他脑海里奔腾呼啸而过。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终究没敢出声反驳,只是低下头,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用最恶毒的唇语将范荡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
“好了,吃饭吧。”老夫人仿佛没看见兄弟俩之间无声的硝烟,慈和地笑了笑,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范闲带着一肚子憋闷和疑问,化悲愤为食欲,对着满桌佳肴开始了风卷残云般的扫荡,仿佛要将所有的震惊和不满都吃进肚子里。
而范荡,则显得从容许多。
他动作优雅地将菜肴夹入碗中,细嚼慢咽,眼神沉静,仿佛心思早已飘远。陪在祖母身边,他的心神却沉浸在了不久前的激战之中。
五竹那完全解放后展现出的力量——那超越极限的速度、那足以崩山裂石的铁钎、那非人的反应与战斗本能……每一个细节都在范荡脑海中反复回放,令他心有余悸,同时也彻底解惑。
他终于明白,为何五竹能以凡铁之躯,成为悬在大宗师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看来……面对真正的大宗师,我凭借速度或许能立于不败之地,但想要战而胜之,把握依旧渺茫。”
范荡心中思忖,目光深处闪过一丝锐利,
“仅靠身体的强化,终究有其极限。想要真正打破这层壁垒,踏入那个领域,必须更进一步!不仅是身体的潜力需要更深层次的挖掘,真气……不,是体内能量的质变与升华,精神意志的凝练与蜕变,缺一不可!”
这一步,比他之前突破九品巅峰的任何一步都要艰难百倍!
如同影子曾经一针见血指出的,他原本的“天赋”似乎已被限定在九品之内。
他虽另辟蹊径,以力破境,强行冲开了九品巅峰的桎梏,但想要真正触摸到大宗师那玄之又玄的境界,身体的“禁锢”、能量层次的“瓶颈”、精神层面的“隔膜”……重重阻碍如同无形的铜墙铁壁横亘在前。
然而,范荡心中并无焦躁。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深邃与沉稳。
虽然尚未真正踏入大宗师之境,但他如今所拥有的实力——那足以让五竹都追之不及的速度,那能短暂抗衡非人力量的体魄,那令九品高手绝望的统治力——已然足够!
从今日起,从儋州这场无人知晓的巅峰试探起,无论他范荡个人,还是整个范氏家族,都已在无形中挣脱了那作为他人棋子的命运丝线。
他们,拥有了在这盘天下大棋中,落子定乾坤的资格!
接下来的日子,范闲如同尾巴般黏着范荡,所求唯有一事:习那混元神功。
范荡只一句:“时机未至。”
“我已是八品巅峰,还等什么?莫非等我成大宗师?那时我体内经脉怕是早已撑不住了!”范闲心急如焚。
霸道真气虽未显大患,但那份侵蚀感如芒在背。
“你所修霸道真气,恐非全本。”范荡语出惊人。
范闲心头剧震:“大哥,此言当真?!”那真气乃母亲遗物,视若性命,纵知其害,亦难割舍。
“尚无十分把握,仅是线索。且等两年,定给你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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