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十五岁,禁军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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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荡目光微扫,偌大的御书房内,竟只庆帝一人。他心中微诧,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敬行礼:

“臣,司南伯之子范荡,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帝几步上前,亲手将他扶起:

“你这孩子,礼数忒多。朕虽为君,与你父却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也视你如自家子侄。老夫人可安好?”

“祖母康泰,谢陛下垂询。陛下隆恩,臣感激于心。然国礼纲常,不可废弛。”

“唉!”

庆帝一声轻叹,似对范荡的固执颇感无奈。

范荡面上恭谨,心底却暗自腹诽:

他可不是那范贤。若真学得范贤那般肆无忌惮,怕是早入了庆帝的“名录”,到时死字怎么写,都未可知!

“罢了,起来吧。”庆帝话锋一转,“朕原以为你尚在八品,不想竟已破境九品。”

范荡惊讶抬头:“陛下如何知晓?臣正是接密令前两日,方侥幸突破。”

庆帝只笑不语,一派高深莫测。

“臣失言了。陛下慧眼如炬,自是洞若观火。”

“哈哈!须知这宫闱之内,坐镇着一位大宗师。你踏入宫门那一刻,实力便已报至朕前。”

“这……”范荡一脸错愕。

“哈哈!朝中重臣,其才俊子弟,皆在鉴察院案牍之上。你的卷宗,朕早已留意。自你破八品,朕便思量,能否如叶流云般,于十八岁前问鼎九品?不想你竟更快!真乃我大庆当世第一奇才!”庆帝言语间透着与有荣焉。

范荡却是诚惶诚恐,只是那略显僵硬的面色,终究泄露了心底的惊惶——任谁得知自幼便处在他人的无孔不入的“注视”之下,滋味都不会好受。

庆帝洞悉其心,却不点破,转而问道:“如今朝局,想来你亦有耳闻。依你之见,太子与二皇子,孰具储君之相?”

范荡惊愕抬眼:“此乃陛下家事,臣岂敢妄议……”

“你啊,自小便是个直性子。除了武道,旁的一概懒得琢磨。”庆帝虽如此说,语气中却隐有一丝赞许。如今朝堂之上,还能清醒明白此为“家事”的,已是不多,否则也不会有那许多人暗中站队了。

话锋再转,庆帝问道:“可知朕此次特意召你入京,所为何事?”

范荡老实摇头。

“你呀!”庆帝如同看待自家不成器的晚辈,瞥了他一眼,“我大庆朝堂,朕之下,有哪几方势力?这总该知晓吧?”

范荡不再推脱,直言道:“陛下总揽乾坤,朝堂自是根本。文武分列,文以林相为首,武以秦家为尊。此外,权势最盛者,当属鉴察院。若再添一处,便是维系我大庆国力的内库。”这些皆是明面上的格局,他若不知,也无颜执掌范家未来。

“大体不差,然尚有疏漏。其一,世家以叶家为魁首;其二,皇族宗室……”庆帝如谆谆长者,循循善诱,“近来朝议,多有指摘鉴察院权柄过重。你观之,是否过大了些?”

“陛下,鉴察院只对陛下一人负责,乃陛下掌控天下不可或缺之利器。权责重些,亦无妨吧?”范荡答得中规中矩。

“你啊,终究是心地纯善。”庆帝摇头,对其中部分观点倒是认同——鉴察院确是他集权的重要臂助,“然朕亦非神明,精力难逮。鉴察院需有掌舵之人,你可曾想过,若此人生出异心,其祸几何?”

“陛下疑心陈院长?”范荡讶然。没想到庆帝居然这么快就开始怀疑陈萍萍了。

“知人知面,难知心!”庆帝语焉不详。

范荡沉思片刻,并未把内心的话说出来,而是摇了摇头:

“今陛下治下,国势日隆,慷慨报国者比比皆是。臣虽不深知鉴察院,然其择人首重者,乃对大庆、对陛下之绝对忠诚。

陈院长威望固高,然若其行悖逆之事,鉴察院非但不会助他,反可能第一个将其送上断头台!只要陛下持守,令鉴察院上下一心。臣深信,纵有万一,陛下亦能力挽狂澜!”

庆帝闻言,朗声大笑:“朕就说这孩子不简单,只是不愿多想罢了。出来吧!”

御书房侧门无声开启。

范建推着陈萍萍的轮椅,徐步而出。

范荡身为九品高手,十丈内呼吸可闻,早知门后有人,却不料竟是此二人。

见是父亲与那位威名赫赫的“暗夜之王”,他顿感庆帝此举着实“坑”人——方才言语稍有不慎,得罪其中任何一位,日后都难有宁日。

“皆非外人,朕便直言了。朕召荡儿回京,意欲擢其为宫中禁卫军副统领。尔等以为如何?”

范建未及开口,陈萍萍已拱手道:

“陛下圣明!”

前任禁军副统领宫典,虽出身名门(叶流云记名弟子),八品实力不俗,然终究难比九品。

范荡此位,更为相宜,毕竟统领燕小乙亦是九品上高手。

“陛下万万不可!荡儿年方十五,尚是稚子!”

范建却是连连推拒。

宫中禁军,何等敏感要害?

各方势力目光汇聚,拉拢不断。

范荡回京已陷权力漩涡,若再居此位,无异置身风暴中心。

“你要抗旨?”庆帝语气骤冷。

“陛下旨意自是天心圣明。然臣深知犬子才具,恐难当此重任,有负陛下厚望!”范建毫不退让。

“你说你知子?哼!你可曾料到,他十五岁便入九品?你是太不知子!今之少年,远比你等以为的能担当。”

“可是……”

范建仍欲争辩。

禁军副统领虽为二把手(统领燕小乙主事),但专责陛下安危。

范荡若替了宫典,太子、二皇子必竭力拉拢,避无可避,更将开罪有叶流云坐镇的叶家,后果不堪设想。

“你太不知九品为何物了。”

庆帝摇头。

九品高手,几已非凡俗,危险不似范建所想那般。

然范建执意不肯,庆帝亦不强求,目光转向范荡:“你意下如何?”

“陛下圣旨,臣不敢违!若问臣本意,臣对禁军事务生疏,骤然顶替宫统领,恐多不便。不若从寻常侍卫做起,更为稳妥。”

不愿为官,只求当个寻常侍卫?

庆帝与陈萍萍眼神皆是一动。

当世大庆,此等人物实属罕见。

二人旋即了然:武痴范荡,只愿将精力倾注于武道修炼,侍卫之职自然比副统领轻松得多。

“哈哈,哈哈哈!”

庆帝大笑数声,颔首道,

“脚踏实地,志存高远,甚好!然令九品高手屈就普通侍卫,岂非显得我大庆有眼无珠?副统领之位便罢,擢为从四品都统,如何?”

范建尚未开口,范荡已躬身谢恩:“谢陛下隆恩!”

事既定,范荡三日后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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