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后终是忍不住放声悲泣!
这位饱经风霜、仪态端庄的太后,多年来所承受的委屈与艰辛,唯有她自己心中明了。
她早年踏入王府,而后随宋徽宗入宫,虽身居正宫之位,贵为一国之母,可这些年的酸楚唯有自己深知。
先是娘家遭蔡京之流打压,其后宫中亦是纷争不断,宋徽宗又沉湎于享乐,对朝政疏于料理,致使国家渐趋衰败。
“往昔家族罹难,现今社稷动荡”,这般命运,着实令人慨叹。
望着悲痛不已的韦太后,宋钦宗暗自长叹,母后的不易,他可谓体会最深。
此刻,韦太后压抑许久的情愫总算得以宣泄,那一声“陛下”,蕴含着万般复杂的情感。
依礼而言,如今他身为皇帝,韦太后虽是其异生母,却也不能如寻常百姓家那般随意称呼。
然而韦太后如此,正表明她此刻是将宋钦宗视作普通儿子来看待。
朱皇后紧握着韦太后的手,泪眼婆娑地劝解道:“母后,莫要再哭了,现今陛下日夜操劳,定能重振我大宋的国威,蔡京等人必定会受到惩处。”
哭了良久,韦太后才慢慢平复下来,双眼红肿地向宋钦宗辞别。
宋钦宗赶忙阻拦道:“母后,咱们本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多礼,您如此劳累,朕看着也是心疼不已啊。”
“皇后,你就在此陪伴母后吧,朕尚有重要之事需去处理!”
宋钦宗起身,对朱皇后说了这么一句后,行至门口又回首轻声道:“今日之事,切不可向外传扬,以免惊动了他人!
二人点头应是,宋钦宗深信即便他不特意叮嘱,她们也定然不会声张。
宋钦宗的銮驾刚离开宁寿宫,在转角之处,一名太监便急匆匆地朝着枢密院奔去。
“参见蔡相!”
来人施礼后,即刻说道:“蔡相,陛下在宁寿宫内逗留了近乎半个时辰,陛下一进入宁寿宫便下令让所有随侍的太监、宫女退出,外面由赵勇负责把守,我们并不知晓陛下在里面究竟做了何事,但陛下出来之时面带微笑,神情甚是愉悦!”
“退下吧,继续留意着,陛下若有任何举动,速来禀报!”
屋内,蔡京与童贯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皆充满了疑惑之色。
过了片刻,童贯轻声说道:“蔡相,小皇帝会不会是想要扩充后宫……”
言及此处便不再多言,蔡京已然明了他的意思。
思索片刻,蔡京言道:“童贯,你去宫外挑选数名美貌女子献给陛下!”
担心童贯未能领会,又补充道:“仁宗赵祯在位之时,亦有着好色之名;神宗赵顼,虽锐意进取改革,但也并非没有风流之事。倘若皇帝在太后那里提及了某些事,这表明皇帝喜好女色,我们便可借此弱点来达成目的。若皇帝沉迷于女色,荒废了朝政,那我们便能将皇帝变为傀儡。即便皇帝不好色,献上美女亦可讨得皇帝的欢心,总之是有利而无害。”
回到东暖阁的宋钦宗自然不知蔡京正在算计于他,从金匮中取出昨夜尚未完成的大宋复兴计划,仔细地梳理了一番后,满脸尽是无奈之色。
此计划的实施需大臣们相互配合,上下齐心方可,然而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这几乎是毫无可能之事。
故而,他必须要掌控兵权,听话的便罢了,不听话的便加以处置。
但掌控兵权需要钱财,如今禁军的状况着实令人担忧,各地的厢军、边军若要调动皆需大量的银钱,组建新军更是耗费巨资。
所有的问题归结起来,便是钱粮之事,而且需要的是巨额的钱粮。
身为穿越者的他,知晓大宋的财富流向,那些贪官污吏、富商巨贾手中握着无数的钱财,大宋的衰败,官员与商人皆难辞其咎。
数年之后金兵将会南下,大宋的财富会被掠夺无数,如今虽尚未达到那般境地,但搜刮几千万贯的钱财应当还是能够做到的。
江南的富商、各地的豪绅,若是对他们抄家灭族,必定能够获取巨额的财富,还有一些勋贵家族,亦是肥美的羔羊。
然而抄家需要兵权,没有兵权的话,这些人若是联合起来,大宋恐怕会提前走向灭亡,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全。
掌控兵权需要钱,抄家改革需凭借兵权,而兵权又需要钱……
至于让蔡京去对付那些富商,这念头不过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其中的问题繁杂无比,绝非易事。
“唉,真是个极为棘手的难题啊!”
他甚至曾想过开发盐矿,毕竟他知晓华夏的一些盐矿所在位置,例如四川的自贡盐矿、山西的运城盐池等等。
任何一处盐矿若能得以开采利用,皆可充实国库。
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来开采的难度极大,时间甚是紧迫;二来无人值得信任,让现有的官员去办理此事,恐怕会中饱私囊;三来单纯地增加财富容易引发通货膨胀,需要让市场活跃起来,让财富能够流通才行。
身为穿越者的他,知晓玻璃、肥皂、香料、美酒、水泥等的制作方法,可若是上午将其弄出,下午配方恐怕就会泄露出去,只会为他人做了嫁衣。
宋钦宗揉了揉那酸痛的太阳穴,言道:“罢了,事情需一件一件地去做,先拿几人开刀弄些钱财,整顿禁军,之后便会容易许多。”
“季公公回来了吗?”
宋钦宗话音刚落,季公公便走了进来:“官家,奴才回来了!”
随后双手呈上一份折子:“官家,这是昨晚抄了梁师成家所得到的家产清单,白银总计有十万两,良田三百亩,各处的店铺庄园共有四处,各类珍稀古玩字画若干,总计估算,至少价值二十万两白银。”
宋钦宗扫了一眼清单,神色依旧平静,徽宗朝的大太监、朝臣中贪腐者众多。
“尽快将所有物品变卖,换成白银!”
禁军士兵每年的军饷是十五贯,这二十万两白银也仅仅只够一万将士一年的饷银罢了。
西军的人数众多,而且整顿禁军也需要大量的银钱,单单是初步组建所需,一年至少就得三十万贯白银。
这远远不够啊!
放下清单,宋钦宗又问道:“王宗濋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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