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十天,魏府天降琼浆甘露的消息就传到了汴京。王钦私下里对下属们说:“我听说魏府那边天降琼浆甘露,各位大人听说了吗?”下属们回答:“大家都传说好久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钦肯定地说:“确实有这事儿。而且当今圣君在位,才会出现这样的祥瑞之事,各位应当上表奏明圣上,表示祝贺才是。”
于是,第二天,大臣们纷纷呈上贺表,说魏府那里池水变成了美酒,树上挂满了琼浆,要是吃了这些琼浆,就能白日飞升。真宗看完这些表章,询问大臣们:“如今魏府之地出现这样的奇异祥瑞,你们去仔细探访,要是情况属实,再来奏报。”只有寇准、柴驸马和八王对此表示怀疑。寇准上奏道:“魏府铜台离辽国很近,臣担心这是辽国的阴谋诡计。如果真是上天降下祥瑞,为什么只在魏府有呢?陛下千万不能轻易相信。”真宗听了,没有说话。
这时,王钦又上奏说:“陛下,这样的事情,天下各处都可能出现,虽说不足以称为祥瑞,但这是因为圣君的至高品德感召而来,才会有如此祥瑞之象。依臣愚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陛下应当整顿六军,亲自前往视察。一来可以安抚边境百姓,二来能够扬我大宋国威,震慑北方番邦,让他们不敢小瞧我中原。”真宗听了,十分高兴,称赞道:“爱卿的见识,远超常人啊!”随即下诏,决定巡狩魏府。
八王赶忙劝谏:“陛下,您若是御驾亲往,倘若萧后得知,兴兵围困,再调遣战将攻打澶州,陛下的江山社稷,恐怕就危险了。恳请陛下以江山为重,不要轻信这些荒诞不实的传言。”真宗却不以为然,说道:“朕命柴驸马和寇丞相率领禁军守卫汴京,有什么可担心的!”八王见劝谏无效,只能闷闷不乐地退下。
第二天一早,真宗降下旨意,任命呼延赞为保驾大将军,光州节度使王全节、郑州节度使李明,各自率领部下作为前后护卫随从。呼延赞等人领旨后,开始准备启程。过了几天,真宗的车驾离开了汴京,八王及以下文武大小官员一同随行。当时的场景,有诗为证:
凤辇飘摇出禁城,旌旗拂曙壮行程。
寻常山岳俱摇动,鼎沸奔腾万马声。
此时正值冬月,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大军慢悠悠地前行,没过几天,就到了魏府。车驾径直入城休息。第二天,真宗与大臣们一同游玩,看到林中树叶上挂着白色的东西,取下来一尝,竟然是八宝冰糖。再看池塘里的水,全是米酒。八王趁机上奏说:“陛下,您轻信了那些不实之言,跑到这里来看什么祥瑞。一路上劳师动众,百姓们供给物资,辛苦不堪。如今到了这里,四处观察,哪里有什么祥瑞?这肯定是番人的阴谋,骗陛下来此,想要谋害您。要是不赶紧回去,必定会落入他们的圈套。”真宗听了,也起了疑心,于是下令返回汴京。
然而,北番早已得知消息,萧天左、土金秀率领十五万马步军兵,瞬间就把魏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侍臣急忙将此事奏报给真宗,真宗大惊失色,懊悔地说:“早该听八王的话,如今果然遭了大祸。这可怎么办,用什么办法才能摆脱困境呢?”八王冷静地说:“番兵像蚂蚁和蜜蜂一样聚集在一起,气势汹汹,我们一时难以与他们正面抗衡。现在只能严令坚守各个城门,派人日夜兼程赶回汴京搬救兵,等救兵到了,才能打破这重围。”真宗听从了八王的建议,下令严守各门,不得轻举妄动。于是,呼延赞等人分别负责把守各门。
此时,宋军在城楼上远远望去,只见番兵围得密不透风,声势震天,众人不禁面露惧色。呼延赞手按宝剑,大声说道:“军队打仗,关键在于谋略的好坏,而不在于兵力的多少。如今番兵虽然人多,但他们急于速战速决。明天我设个计策,定要杀杀这些番人的威风,你们不可心生胆怯,临阵退缩。”众军领命。
第二天,呼延赞请旨出战,并定下计策。他让光州节度使王全节率领一军在左边埋伏,郑州节度使李明率领一军在右边埋伏,叮嘱道:“等我与番将交战到激烈的时候,你们一起杀出,定能大获全胜。”部署完毕后,呼延赞出城列阵。只见辽将土金秀纵马跑出阵前,指着宋军大声喊道:“你们目光短浅,已经落入我们的圈套。还不赶快投降,或许还能免你们一死。不然的话,都得成为无头之鬼!”呼延赞怒骂道:“你这臊狗!赶紧滚,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要是你敢阻拦圣驾,等我们攻破幽州,定让你们寸草不留!”说罢,呼延赞挥舞大刀,拍马直取土金秀。
土金秀举枪迎战,两人交锋几个回合后,土金秀渐渐体力不支,拨转马头就跑。呼延赞纵马追赶,土金秀趁机拈弓搭箭,射中了呼延赞的战马,呼延赞一下子从马上摔落,被番兵活捉了去。王全节和李明见呼延赞被擒,不敢追赶,赶忙退回城中。宋军顿时大乱,被番兵杀死的不计其数。
王全节回城后,进宫面见真宗,奏报说:“呼延赞将军被捉,番兵太过强盛,难以抵挡,我们战败退回本阵。”真宗听后,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八王赶忙安慰道:“陛下,您千万不要过于忧虑,损伤龙体。当务之急是赶紧写诏书,派人送往附近各处节度使,让他们火速发兵救援。”真宗听从了八王的建议,立刻写下诏书,派使臣带着出发了。
再说土金秀活捉了呼延赞,将他关在槛笼里,与众将商议着再擒获几个人,一起押往幽州请功。此后,萧天左、土金秀、耶律庆等人分别从各门加紧攻击,宋军人心惶惶,恐惧万分。
八王见状,又向真宗献策:“陛下,番人向来惧怕杨六郎。如今陛下可以效仿汉高祖解白登城之法,挑选军中精壮之士,假扮成六郎等一十八员指挥使,打起杨家旗号,让他们在城上往来巡视,番人见了,必定会退走。然后我们乘势杀出,就能脱离困境。”真宗依计而行,下令军士按照三关人马的装扮进行准备。
第二天清晨,宋军扯起杨家旗号,城上金鼓齐鸣,炮声震天。番人远远望去,只见焦赞、孟良、岳胜等人在城上往来驰骋,却不知道这些都是假的,纷纷叫嚷:“快走,这是六郎假死,故意隐姓埋名,设下的计谋来算计我们。”萧天左等人听了,信以为真,连忙下令拆营撤退。王全节、李明见此情形,立刻打开城门,乘势追击。番兵慌乱逃窜,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宋军一路追击数里后,才收兵回城。
王钦见番兵退走,心中恼怒,骂道:“这些胆小鬼,就像没断奶的小孩一样。心里怎么这么没胆量,竟然如此惧怕六郎。”于是,他秘密派人赶紧向番将通风报信。萧天左等人得知后,感叹道:“假的我们都这么害怕,要是遇到真的六郎,岂不是要被吓破胆!”于是,他们又率军返回,重新围城。
侍臣看到番兵再次围城,急忙奏报真宗。真宗焦急地问八王:“番贼识破了这个计策,爱卿还有其他办法退兵吗?”八王无奈地说:“臣也没有办法了。边境的救兵还没到,京城那边也没有消息,就我们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兵,谁还敢出城迎战?如今六郎不在,北番如此猖獗,实在难以抵挡。”真宗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朕想亲自率领众人出城交战,突围出去,这个主意怎么样?”八王赶忙劝阻:“敌众我寡,怎么能与之抗衡!陛下亲自上阵,只会白白损失军士,根本冲不出去。现在只能紧紧守住这座城,等待救兵到来。”
番兵将魏府围困了二十多天,城中人心惶惶,局势危急万分。众人簇拥着真宗登上城楼瞭望,只见番人在城下策马驰骋,气势十分雄壮。八王说:“陛下,要想脱离这个困境,除非杨六郎赶来。”真宗懊悔地说:“当初都怪朕一时愤怒,误杀了他。要是他还在,哪里容得这些丑虏如此放肆。”八王趁机说:“陛下可以发布赦令,在普天下寻找他,说不定六郎还活着。”真宗看着八王,没有说话,慢慢退回到御帐中,心里琢磨着八王这话的意思,便与侍臣们讨论起来。侍臣们纷纷上奏说:“既然八王这么说,想必他知道六郎还在。恳请陛下批准他的奏请,派人带着赦令到各处寻找。”
第二天,真宗问:“谁愿意带着赦令前往汝州,探寻六郎的下落?”王全节挺身而出:“小将愿意前往。”真宗将赦文交给他,又令李明先打开城门杀出,以掩护王全节。李明出城后,正好遇到番将耶律庆。两人交战,耶律庆大败。王全节趁机杀出重围,朝着汝州的方向奔去。李明则退回城中,坚守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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