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盟友背叛,棋局难测

换源:

  林啸天回到驻地时,东边天际刚泛起鱼肚白。

李二十六抱着那堆密信跟在身后,木匣边角还沾着庙内未熄的余烬,焦糊味混着晨露的湿气钻进鼻腔。

把蛇影教徒全押到刑房。他解下外袍搭在臂弯,目光扫过正给伤员包扎的吴二十三——她发间还沾着庙内的香灰,见他进来立刻起身,张二十七捧着热粥跟在后面。

先喝口粥。吴二十三将瓷碗塞进他手里,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昨夜审到现在,你脸色比纸还白。

林啸天低头吹了吹粥,热气模糊了眼底的冷意。

他早让李二十六把那封带麒麟印的密信单独收进暗格,此刻喉间却像卡着块烧红的炭——信尾那个赵三十一的落款,比任何刑具都更让他血液凝固。

三天前赵三十一还跪在他面前,捧着刚收的秋粮账册说愿为主公肝脑涂地;两天前那老匹夫还拉着他的手,说要把最疼爱的小女儿许配给李二十六当填房;可昨夜庙内暗格里,整整十二封密信都盖着定北王府的印,最上面那封墨迹未干,写着待林贼离境,吾当以三千私兵取其首级,献于王府。

主公,蛇影教的二堂主招了。李二十六掀帘进来,腰间佩刀碰得门框作响,赵三十一每月送五百两银子,让他们在咱们辖区内投毒、烧粮,还说等咱们跟敌国打上,就里应外合...

知道了。林啸天放下空碗,指节在桌案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窗外传来巡城兵丁的脚步声,他突然笑了,去把赵员外请来,就说我要跟他商量北境布防的事。

吴二十三察觉他笑意未达眼底,刚要开口,林啸天已转身走向兵器库。

张二十七凑到她耳边:公主,主公的眼神像极了去年冬天,他在雪地里逮住偷粮的耗子时那样。

赵三十一来得比预想中还快。

他穿着簇新的湖蓝缎子马褂,手里提着两坛二十年的女儿红,见林啸天就拱手:听闻主公要带主力去北境?

赵某特意备了薄酒,给将军饯行!

林啸天接过酒坛晃了晃,酒液在坛内晃出清脆的响:赵员外消息倒是灵通。他指了指地图上的边界线,敌国联军在雁门关外屯了十万兵,我若不去,这三州百姓怕是要遭殃。

应该的!

应该的!赵三十一搓着手,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帐外——那里站着十几个扛着行李的兵丁,马厩里的战马正被牵出来喂料,连伙房都在打包三天的干粮。

他喉结动了动,那...主公打算留多少人守营?

三百老弱。林啸天把地图一卷,赵员外若愿意帮衬,我走后这三州的治安,就劳烦你多操持了。

赵某定当尽心!赵三十一的肥肉堆出笑纹,酒坛在他手里几乎要拿不稳。

他告别的时候,马蹄声惊得院内麻雀扑棱棱乱飞,林啸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对李二十六道:去把火药埋在西山谷,骑兵藏在东侧松林,后半夜我要听到赵员外的私兵踩响第一颗雷。

是夜,月黑风高。

赵三十一带着三千私兵摸进山谷时,腰间的玉佩还沾着小妾的胭脂香。

他举着火把照向谷口,只见两排歪歪扭扭的木牌插在路边,上面写着林某借道,闲人莫入。

那书生倒会装模作样!他嗤笑一声,挥刀指向谷内,给我冲!

等取下林啸天的狗头,定北王府的赏银够咱们买半个州!

话音未落,第一声轰鸣炸响。

火光映红了夜空。

赵三十一的马受了惊,将他掀翻在土坑里,耳朵里全是血鸣声。

他抬头望去,谷两侧的山壁上滚下无数铁球,每个铁球炸开都带起一片血雨——那是林啸天改良过的火药雷,比普通土雷多装了半升铁砂。

有埋伏!

撤——他刚喊出半句话,东侧松林里传来震天的马蹄声。

李二十六骑着乌骓马冲在最前,手中长枪挑飞两个喽啰,身后三百精骑如钢刀般切入乱军,马刀挥过之处,血珠在夜色里连成红线。

赵三十一连滚带爬往谷外跑,却被一杆长枪抵住后心。

林啸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玄色披风被火光映得发红:赵员外这是要去哪儿?

不是说要帮我守三州吗?

主公!

我是被蛇影教骗的!赵三十一跪下来抱住林啸天的腿,肥肉抖得像筛糠,那些密信是他们伪造的,我对天发誓——

伪造?林啸天从怀里摸出那封带麒麟印的信,这墨迹是你家账房先生的,他上个月还帮你写过给小妾的聘书。他蹲下来,指尖捏住赵三十一的下巴,你以为我真会带主力离开?

你以为三州百姓的命,能换定北王府的赏银?

我错了!我愿献出家财赎罪!

晚了。林啸天站起身,对李二十六道:把他押到刑场,砍头示众。

晨雾未散时,赵三十一的首级已挂在城门楼。

林啸天站在城墙上,望着底下围观的百姓——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偷偷抹泪,更多人交头接耳,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

敌国联军到了。吴二十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捧着一份军报,指尖泛白,十万大军,距咱们只有百里。

林啸天接过军报扫了眼,嘴角勾起冷冽的笑:他们以为我刚平了内乱,正是虚弱的时候。他转身握住吴二十三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手背传过来,去把火药坊的工匠都叫起来,今晚咱们要给敌国皇帝送份大礼。

主公!张二十七举着一封密信冲进城门楼,公主的信!

从敌国皇城送来的!

吴二十三拆开信的手在发抖。

信纸上的朱砂印是敌国的玉玺,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新帝登基后,竟以叛国逃婚的罪名悬赏她的首级,黄金万两,封地千里。

如果......她抬头看向林啸天,眼底有雾气翻涌,如果我成了你的累赘,你会......

不会有如果。林啸天打断她的话,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你是吴二十三,是我林啸天的人。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她跟他学打燧发枪时磨出来的,就算全天下与你为敌,我也站在你这边。

吴二十三突然扑进他怀里。

张二十七红着眼退到门外,李二十六咳嗽两声转过脸去。

晨风吹起两人的衣摆,城楼下百姓的议论声渐渐清晰:听说敌国悬赏公主?林将军不会不管吧?管?

说不定趁机......

议论声突然顿住。

林啸天抱着吴二十三走出城门楼,当众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声音洪亮得传遍整条街:从今日起,谁动吴姑娘一根汗毛,就是与我林某为敌!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好,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应和。

可在城角阴影里,几个穿青布衫的人悄悄交换了眼色——敌国的悬赏令,终究还是传进了三州。

有人摸出怀里的密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有机可乘。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