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的寒气渗入骨髓,苏牧搓了搓冻僵的手指,铁链在石墙上撞出清脆的回响。他盯着对面牢房那个背对自己的身影——宁承煜的白袍早已染成暗红,却仍保持着世家公子特有的挺拔姿态。
宁大人好雅兴。苏牧踢了踢脚边的炭盆,三更半夜请我来赏雪?
窗外飘进的雪花落在宁承煜肩头,他突然转身扯开衣襟。烛火跳动间,苏牧看见他脊背上狰狞的狼首图腾,与番邦王子那枚狼牙项链的纹路分毫不差。
二十年前北伐军屠戮的不仅是游牧部落。宁承煜的声音像淬了冰,还有奉命和亲的昭阳公主车队。他指尖划过图腾边缘的疤痕,这是烙铁烫掉的王室徽记。
铁门突然被撞开,红绡裹着风雪滚进来,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她喘息着举起半块羊脂玉佩,萧玉娆的惊呼同时从走廊传来——她手中握着完全吻合的另一半。
当年被拐卖的商队女童...红绡的匕首抵在宁承煜咽喉,你早知道我们是亲姐妹?
漕帮元老的咳嗽声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老人从怀中掏出的明黄绢帛上,先帝朱印犹自鲜红:银矿图就藏在北伐路线里,所谓叛国罪...他浑浊的瞳孔映着雪光,不过是阁老们要吞并江南商路的幌子。
宁承煜突然低笑起来。他拨开红绡的匕首,从袖中抖落一叠泛黄信笺。苏牧认出其中一张写着现代化学方程式——那是他三个月前改良银票防伪术的草稿。
你以为穿越者是独一无二的?宁承煜擦去嘴角血迹,每个时代都有觉醒者。他指向窗外,皇城方向正腾起诡异的绿焰,就像这场荧惑守心
雪突然停了。
萧玉娆的指尖划过玉佩上永昌二字,那是她们生母的封号。红绡的匕首当啷落地,她想起西域巫医说的双生子诅咒——原来预言中的灾祸是指血脉相残。
天亮前交出银矿图。宁承煜系好衣带,又恢复成那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太子的人已经在查抄苏氏商号。他顿了顿,包括你藏在《清明上河图》摹本里的...
苏牧突然抓起炭盆砸向铁窗。爆裂的火星中,他看见诏狱外墙闪过漕帮特有的三色灯笼。宁承煜似乎早有所料,从容地整了整袖口沾染的香灰——正是三日前失踪时带的西域龙涎香。
红绡突然撕开衣领,她锁骨下方赫然是同样的狼首图腾。母亲是昭阳公主的贴身女官。她将玉佩按在萧玉娆掌心,我们身上流着草原和海洋的血。
漕帮元老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混着金屑。老人用最后力气在苏牧手心写下叁柒——正是皇叔临终前那半枚虎符的编号。窗外传来弓弦绷紧的嗡鸣,不知是太子亲卫还是宁承煜的暗桩。
雪又开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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