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这句话从苏白嘴里吼出的瞬间,整个文庙大殿仿佛被雷电劈中。
不是简单的声音冲击,而是某种超越常理的精神震荡。那句话里蕴含着纯粹的叛逆意志,如同来自异世界的魔性咆哮,带着“打破一切规则”的原始冲动,直接撞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张承恩首当其冲。
他那凝聚了儒家正统理念的青红文气,在接触到这股纯粹叛逆意志的瞬间,竟如烈火遇冰,发出“嗤嗤”的声响。
文气开始剧烈波动,原本如江河奔涌的磅礴威压,此刻却像遇到了天敌般疯狂收缩。青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裂痕。
“不可能!”张承恩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苏白。
他的文气不但没能压制对方,反而开始倒卷,向着自己的丹田汹涌而回。这种反噬的痛苦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躯猛地一颤,差点站立不稳。
更可怕的是,他感受到自己的“文心”正在被那句魔言撼动。
那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像是在他心中种下了一枚无法清除的种子。种子正在发芽,疯狂地质疑着他数十年来坚持的儒道根基。
皇帝真的是天子吗?
君臣父子的秩序真的不可动摇吗?
凭什么有人生来就是皇帝,有人生来就要跪拜?
这些念头如毒蛇般在他脑海中游走,每咬一口,都让他的道心摇摆三分。
“师父!”王朗惊恐地冲上前去,想要搀扶摇摇欲坠的张承恩。
但他刚一靠近,就被师父身上紊乱的文气震得倒退数步。张承恩此刻的状态极其危险,文气失控,心神不稳,随时可能走火入魔。
大殿内,其他文人的反应更加激烈。
“反贼!反贼啊!”
“这是要诛九族的大逆之言!”
“快跑!快跑!被牵连就完了!”
那些自诩正统的读书人,听到苏白的狂言,吓得魂飞魄散。有人直接瘫软在地,有人抱头鼠窜,有人甚至当场昏厥过去。
在他们的认知中,“皇帝轮流做”这种话,别说当众说出来,就是在心里想想都是死罪。现在苏白竟然当着数百人的面吼出来,这简直是在向整个朝廷宣战!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在恐惧。
人群中,那些郁郁不得志的年轻学子,那些饱受欺压的底层民众,在听到这句惊世骇俗的话时,内心深处却涌起了莫名的悸动。
“皇帝轮流做……”
一个面容清瘦、衣衫褴褛的年轻书生,喃喃重复着这句话,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想起了自己寒窗苦读十年,却因为没有门第背景,屡试不第的痛苦;想起了那些靠着父辈荫庇,轻易就能金榜题名的纨绔子弟;想起了自己跪在县太爷面前,为了一点微薄的差事而卑躬屈膝的屈辱。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
凭什么自己就要一辈子低头做人?
这种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甘,在苏白那句话的刺激下,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在他心中疯狂燃烧。
不只是他,大殿角落里,还有几个同样出身贫寒的学子,眼中都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苏白自己也愣住了。
他只是被张承恩的文气威压激怒,随口吼了一句《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台词,发泄心中的不满。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有如此威力。
张承恩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场文人们的恐慌反应,还有空气中那股诡异的躁动气息,都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捅了个大篓子。
这不是简单的文气对撞,而是某种超越这个世界理解范畴的精神冲击。
他来自现代社会,骨子里有着“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在他看来,“皇帝轮流做”不过是个玩笑话,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古代世界,这句话却如同惊雷,直接撼动了整个社会秩序的根基。
“我……我没想到会这样。”苏白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中的火气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他知道,更大的麻烦正在酝酿。
“完了!彻底完了!”
角落里,刘文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死人。
他本来想让苏白来文会“接受表彰”,化解之前的风波,没想到苏白这一嗓子,直接把天给捅破了。
“反贼”的帽子一旦扣下来,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书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抄家灭门,株连九族,这下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苏先生啊苏先生,您这是要把我们都拖下水啊!”刘文成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青州知府大人到!”
一声高喝,让原本就混乱的大殿更加骚动。
知府陈文华带着一队衙役匆匆赶来,他早就听说文庙这边出了大事,但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怎么回事?”陈文华一进大殿,就感受到了那股诡异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文气紊乱的波动,还有一种让人心神不宁的躁动感。张承恩瘫坐在主席台上,脸色惨白,双目无神,显然是受了重创。
“大人!”王朗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指着苏白颤声道:“此人口出狂言,说什么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简直是大逆不道!”
陈文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作为朝廷命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句话的分量。这不是简单的狂言,而是直接的造反宣言。
“苏白!”陈文华厉声喝道,“你可知罪?”
苏白看着眼前这位官威十足的知府大人,心中涌起一股更深的疲惫。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躺平赚钱,为什么这些人就不能让他省点心?
现在好了,彻底捅了马蜂窝。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苏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既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知罪?”苏白冷笑一声,“我有什么罪?说了句实话就是罪?”
“你……”陈文华被他这副无所畏惧的态度激怒了。
“来人!”他猛地一挥手,“给我拿下这个反贼!”
衙役们正要上前,苏白却再次开口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又是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如果说刚才的“皇帝轮流做”是对皇权的挑战,那么这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是对整个贵族阶层的宣战。
陈文华如遭雷击,身躯剧烈颤抖。
那些准备上前抓人的衙役们,也被这句话震得停在原地,不敢妄动。
而大殿角落里,那些底层出身的学子和民众,眼中的光芒更加炽热了。
苏白看着眼前众人的反应,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中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更加超乎常理。
而他,已经站在了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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