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盯着屏幕里忽必烈那双露着寒光的眼睛，喉结动了动。电脑嗡嗡响着，他感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刚想开口说两句，忽必烈却突然抬起手，袖子带起一阵风，像是早就不耐烦似的，转身没入光影中。
画面一跳，另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那人披着龙纹长袍，头戴高冠，站得笔直。眼神不急不躁，却让人心里发沉。他站在那里，像座山，不说话也让人不敢轻慢。
“杨坚？”林羽脱口而出。
那人微微点头，嗓音沙哑但稳：“不错。”
林羽心头一紧。隋文帝杨坚！那位一手终结南北朝、打下半壁江山的帝王，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小子。”杨坚目光一凝，“朕有话要问你。”
林羽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朕当年登基之后，均田、设官、整吏治，为的是稳住中央、压制豪强。可后人多说朕太狠，改革太猛，伤了士族根基，反倒害了隋朝。你怎么看？”
这话一出口，林羽脑子一下绷紧。
他知道杨坚是个能干又倔的人，一生节俭勤政，对权臣贵族毫不留情。他在位时削弱地方，改制度、抓财政，确实在短时间内把国家扶正了。但也留下了隐患——那些被削权的门阀，表面低头，骨子里不服。
“这个问题……”林羽顿了顿，语气放得平稳，“其实挺复杂的。”
杨坚眉头微皱，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您推的政策，从长远看，是断旧路、开新局。”林羽一边想着措辞，一边偷偷瞄他的脸色，“比如均田制，让百姓有了地，赋税也减了；三省六部的设立，更是后来千百年官制的基础。”
杨坚听了，眼角轻轻动了一下，像是有点满意。
林羽接着往下说：“但问题也在这儿。您改革太快，几乎是一夜之间改了个底朝天。那些被压下去的士族门阀，不是不想反，是在等机会。”
“你是说……”杨坚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冷意，“朕的手段，反而害了这江山？”
林羽没直接应，反问了一句：“您觉得呢？”
杨坚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你倒是会躲，把球踢回来。”
林羽嘴角扯了扯，不敢多嘴。
“不过你说得没错。”杨坚叹了口气，“朕当时只顾着江山快点稳下来，倒忘了人心不是铁板一块。尤其是关陇那帮老臣，下手确实重了。”
林羽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话说得还算稳妥。
正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杨坚却忽然又开口了：“还有一事，朕一直不明白。”
林羽一愣：“什么事？”
杨坚眼神沉了下来：“朕晚年为何疑心重重，连身边人都信不过？”
这一问，林羽心里咯噔一声。
他当然知道原因——杨坚晚年精神压力大，身体也不如从前，加上多年操劳，性格本来就谨慎，一遇到风吹草动，自然容易多疑。再加上他对儿子杨广也不放心，父子关系逐渐恶化，最终酿成苦果。
但他不能说得太明白，否则可能激起杨坚情绪反弹。
“这个嘛……”林羽斟酌着用词，“可能是您太累了。”
“哦？”杨坚挑了挑眉。
“您一辈子都在打仗、改革、理政，几乎没有停过。”林羽缓缓说道，“长期高压的状态，会让一个人的情绪变得敏感。再加上您原本就谨慎，一旦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就会放大去看。”
杨坚听完，久久不出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回忆什么。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难怪朕总觉得身边无人可信。”
林羽看他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断，只能静静等着。
屏幕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声，像是有什么系统正在重启。
林羽警觉地抬头一看——果然，金色榜单浮现在空中，十个名字列了出来：
【皇帝榜·第七期：杨坚】
紧接着，滚动文字开始播放：
“杨坚，隋朝开国皇帝，北周外戚，公元581年称帝，建立隋朝……终结魏晋以来近三百年的分裂局面，实现中国第二次大一统……开创‘开皇之治’，政治清明，经济繁荣……首创科举制度雏形，奠定后世选才基础……”
林羽望着这些字，内心五味杂陈。
杨坚的一生，波澜壮阔，也沉重孤寂。
榜单播完，杨坚抬起头看向林羽，眼神复杂。
“你刚才说的话，朕记下了。”他说，“朕想知道，如果朕当年早些明白这些，会不会不一样？”
林羽张了张嘴，还没回答，屏幕上的光影忽然剧烈抖动起来。
金光一闪，仿佛空间被人撕裂了一角，林羽猛地退后一步，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象扭曲变形，像被狂风吹乱的纸页。
“怎么回事？！”他惊叫。
杨坚脸色也变了，后退几步，环顾四周，眼神警惕。
“这不是你的能力引起的？”他沉声问。
林羽摇头，脸色发白：“我不知道……系统好像出事了。”
两人还在琢磨，屏幕边缘忽然跳出闪烁的文字：
【警告：时空通道不稳定，请立即终止操作】
林羽心脏猛地一缩。
他想再看一眼杨坚，却发现对方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像被拉进某种无形的力量里。
“快停下！”林羽喊了一声。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们到底是谁……”杨坚的声音飘在空中，带着不甘与疑惑。
画面戛然中断。
一切归于寂静。
林羽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屏幕，脑海里只剩下那一句未说完的话：
“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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