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盯着黑屏的电脑，手指还悬在鼠标上。空气里残留着电流烧灼后的焦味，像雷雨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那种。
他揉了揉太阳穴，指甲掐进皮肤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紧绷。刚想站起身去倒杯水，屏幕右下角忽然亮起一道暗红的光，像是有人把炭火藏进了玻璃底下。
“你们……”他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话没说完，那点光就灭了。
林羽愣住，后颈一阵发凉。还没来得及反应，整块屏幕开始泛起涟漪似的波纹，像是有人从对面伸手搅动了水面。紧接着，一个声音——低沉、缓慢，却带着某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分量——响了起来。
“朕是刘秀。”
他说得不急，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进耳朵里。林羽猛地抬头，画面已经铺满整个屏幕：玄色龙袍、金底背景、冕旒下一张清瘦却锋利的脸。没有杨坚那种压迫感，但你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没人敢插嘴。
“刘秀？”林羽低声重复了一遍。
记忆里浮出几个关键词：东汉开国、南阳布衣、昆阳之战、以柔克刚……
“你既评点帝王之道，何为‘以柔克刚’？”刘秀开口，语气平和，可眼神一直锁着他。
林羽心跳快了几拍。这话问得突然，却像刀刃贴着脖子划过。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节咯吱作响。
脑海里翻滚的是史书里的片段：王莽篡位后天下大乱，刘秀出身寒微却能在群雄中崛起；昆阳一战力挽狂澜，称帝后却轻徭薄赋、整顿吏治。他不是不动手，只是出手之前先让一步。
“以柔克刚……”林羽喃喃一遍，抬起头，“可以从两个角度说。”
刘秀微微颔首，眼睛没眨。
“第一是顺势。”林羽语速慢了下来，但越说越稳，“王莽改制失败，百姓怨声载道。您没有强行扭转，而是借势而行，联合绿林军，一步步建立根基。这不是退缩，是看清大局后的选择。”
刘秀嘴角动了动，似乎笑了笑。
“第二是克制。”林羽接着说，“很多人以为柔就是软弱。其实不然。您攻破洛阳时，并未赶尽杀绝，反而重用朱鲔。这种宽厚，背后是更深的算计——给敌人留条活路，他们才会愿意归顺。”
刘秀的目光柔和了些，却依旧平静：“若朕当时强硬些，是否能更快统一？”
林羽一顿。
他知道这是个圈套。如果说是，等于否定刘秀的理念；如果说不是，又显得敷衍。他必须绕过去。
“也许确实能更快。”林羽缓缓开口，“但未必能稳。战争之后需要的是重建，而不是继续压制。您的‘柔’，其实是给那些曾经反对您的人一个台阶，让他们愿意回头。”
刘秀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你说得不错。”
林羽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果然，下一秒刘秀便问出更难的问题：
“若今日敌强我弱，仍当以柔待之？”
林羽脑中闪过无数历史案例。文景之治前的忍耐、贞观初期的安抚、现代外交中的妥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柔是一种选择，而非唯一策略。若敌已无转圜余地，一味示弱只会助长其气焰。但若局势尚有回旋空间，柔道便是缓兵之计，争取时间、积蓄力量。”
刘秀听完，目光变得深邃。他缓缓起身，负手而立，像是在审视什么。
这时，屏幕上开始滚动文字：
【皇帝榜·第八期：刘秀】
林羽看着那一行行浮现的内容，胸口堵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就在榜单即将结束的一刻，屏幕边缘忽然出现细微波动。
起初只是几条扭曲的线条，像风吹皱的纸面。但很快，整个画面开始抖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林羽迅速回头看主机，风扇还在转，系统也没报错。但他知道——不对劲了。
“陛下……”他迟疑了一下，“我们可能又要遇到麻烦了。”
刘秀也看向那片波动，眉头轻轻皱起：“刚才那位杨坚，也是因变故离去。”
林羽点点头，喉头发紧。
“你可知是谁在操控这一切？”刘秀突然问。
林羽张了张嘴，还未回答，屏幕猛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警告：未知能量流入侵，请立即断开连接。”
机械音比上次更急促，像是机器在尖叫。
林羽猛地伸手去拔电源线，却发现手指穿过了机箱外壳，像是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刘秀的身影也开始模糊，像是被人从画面里一点点抽离。
“小心。”刘秀低声提醒了一句，随即彻底消失在白光中。
林羽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空间剧烈扭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他想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一瞬，他看到屏幕上的金榜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透出一抹诡异的红光。
“这……不是我的系统……”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