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铜鹤香炉在晨光中吐着白烟,皇帝萧承乾的御笔刚要落下,殿外突然传来青竹伞撞击丹陛的脆响。禾九溟的月白锦袍染着寒潭的水汽,手中黄绫在风中展开,朱砂大字映得满堂皆惊:「太子萧承煜弑父篡位,先帝遗诏在此!」
「大胆!」太子萧承煜的玉笏重重磕在青砖上,「区区一张黄绫,也敢冒充遗诏?」
禾九溟的伞尖轻点地面,毒蛛丝顺着砖缝渗入御案:「皇兄可知,遗诏边角的寒蝉纹,与陛下龙袍暗纹完全吻合?」他忽然抬头,望向龙椅上的皇帝,「三日前臣在寒潭底,寻到了淑德太后的棺木——」
「够了!」内厂督主赵通的尖笑打断他的话,踏前半步时,袖口露出的毒蛛纹刺绣,恰好与禾九溟掌心的印记重合,「九殿下别忘了,您体内流的,可是毒宗的血!」
殿中响起倒吸冷气声。章盛悦的素白身影突然从文官队列中走出,十八道血书在她展开袖摆时飘落,每道都盖着江南门阀的朱砂手印:「陛下,若杀九溟,章氏愿与毒宗同归于尽——」她忽然跪地,指尖渗血的水泡在玉笏上留下血痕,「这是十八门阀的血誓。」
萧承乾的目光扫过血书,发现每道手印的水波纹暗记,都与镜水阁玺的纹路一致。他忽然想起,章盛悦昨夜连夜拜访各府,此刻她指尖的伤,分明是用「人皮拓印术」强行拓印门阀家主指纹留下的。
「赵督主说臣是毒宗余孽,」禾九溟忽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前泛着荧光的血誓印记,「可这双生蛊的印记,唯有毒宗圣女血脉能激活——」他望向章盛悦,眼中映着她腕间的银铃,「而盛悦,是镜水阁的嫡女,章氏的掌上明珠。」
赵通的瞳孔骤缩,这才发现,章盛悦的血书手印,竟与毒宗圣女的血誓图腾完全吻合。他袖口的毒蛛刺绣在烛火下泛着微光,恰好被禾九溟的伞尖扫过——那是毒宗外门弟子的标记,与十年前灭门案中的刽子手装束一致。
「陛下,」章盛悦忽然咳嗽着呈上血书,「毒宗双生蛊,宿主同命。若九溟有二心,臣妾此刻——」她忽然喷出鲜血,染红了御案上的遗诏,「便血溅金銮。」
萧承乾盯着她咳出的血珠,发现竟在石面汇成镜水阁图腾,与禾九溟胸前的毒蛛印记形成双生图案。他忽然想起先帝密旨里的「双生蛊可掌毒脉」,手指在蟠龙纹上重重一叩:「封禾九溟为镇毒将军,暂掌北疆防务。」
「谢陛下隆恩。」禾九溟跪地时,章盛悦的指尖快速划过他掌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遗诏是假的,我父亲手里有真的。」
殿中烛火突然爆亮,赵通的身影在阴影里后退半步,袖口的毒蛛刺绣恰好暴露在光线下。禾九溟望着那刺绣,忽然想起寒潭壁画上的毒宗外门服饰,心中一惊——原来赵通才是毒宗余孽,而自己的身份,恐怕比遗诏写的更复杂。
「退朝。」萧承乾的声音带着不耐,目光却落在章盛悦的血书上,「盛悦留殿,其余人等,三日内不得议论此事。」
章盛悦望着禾九溟离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赵通转身时,腰间玉佩的纹路与寒潭地宫的机关符完全一致。她忽然轻笑,笑得比御案上的血珠更冷——赵通的毒宗图腾,终将成为她和禾九溟反杀的,最锋利的刀。
金銮殿的大门轰然闭合,禾九溟的青竹伞尖划过丹陛,毒蛛丝悄悄缠上赵通的靴底。他忽然想起,章盛悦在血书里用的,是镜水阁「假血丹」,而她指尖的伤,不过是用「腐肤散」伪造的——这个在金銮殿上流血的女子,从来都是用最真的痛,演最假的戏。
「阿溟,」章盛悦的密语通过血誓印记传来,「赵通的刺绣,是毒宗外门『血蛛堂』的标记,十年前灭门案,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禾九溟的瞳孔骤缩,忽然明白,为什么赵通总能精准识破毒宗机关,为什么他的千日红毒,总与毒宗秘药相生相克。他忽然轻笑,笑得比北疆的雪更冷——这场金銮殿的惊变,不过是让赵通露出尾巴的,第一枚毒饵。
殿外,春雨开始飘落,打在禾九溟的青竹伞上,发出细碎的响。他望着章盛悦留在丹陛的血痕,忽然觉得,这场逼宫戏,烧的不仅是假遗诏,更是将赵通、章明修、皇帝三方,都推进了他与章盛悦早已布好的,毒蛛网的中心。
而赵通袖口的毒宗图腾,此刻正在春雨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寒潭底的毒蛛,在黑暗中,等待着最后的,致命的,一击。禾九溟知道,当章盛悦将赵通的秘密告知父亲,当皇帝发现血书里藏着的地宫坐标,真正的,颠覆王朝的,双生蛊的战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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