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漩涡在矿区上空翻涌时,林缚信耳中嗡鸣如雷。
他望着通讯器里周正扭曲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支插着母亲翡翠玉镯的巫纹阵,正将地脉震颤的频率与青铜鼎的共鸣搅成乱麻。
相柳!不知谁喊了一声。
林缚信抬头,腥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血色漩涡深处,九颗三角蛇首缓缓探出,鳞片泛着黑曜石般的冷光,每颗蛇头都张着血盆大口,毒涎滴落地面便腐蚀出焦黑的坑洞。
启动云鼎集团备用能源!他咬破舌尖的血雾喷在青铜鼎上,鼎身嗡鸣震颤,苏绾!
地脉节点坐标07-12!
通讯器里传来苏绾急促的喘息声,她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白色衬衫下摆沾着泥污,正将一枚银色装置砸进裂开的地缝。
蓝色电磁光膜应声而起,像块透明穹顶罩住大半个城市。
林少!屏障能撑十分钟!苏绾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
林缚信还未松口气,身侧突然传来闷哼。
卫青单膝跪地,玄甲上的血渍已浸透半幅衣襟。
林缚信扑过去撕开他衣袖,黑血正顺着箭伤往外涌,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青紫色的蚀痕。
毒箭淬了洪荒异种的涎液。卫青咬着牙,断剑插在地上支撑身体,这伤...我撑不过半个时辰。
老卫!林缚信喉结滚动,指尖抵上卫青脉搏——跳动的频率正在变弱。
嗤——
毒雾突然从相柳口中喷吐而出,灰绿色的雾团裹着腐尸味席卷而来。
李涛的残党突然发出尖叫,那个本该伏诛的男人踉跄着撞开民兵,脸上的伪装血污被冷汗冲成斑驳:周正骗了我们!
献祭要的不是城,是他妈的整条地脉!
话音未落,毒雾已漫过他的小腿。
李涛低头看着自己的皮肤迅速结晶化,瞳孔里映出石像纹路爬上手腕:救...救我——
砰!砰!
陈明的突击步枪连响,子弹打在相柳鳞片上溅出火星。
他红着眼换弹夹,枪管烫得几乎握不住:这畜生的皮比坦克装甲还硬!
用火攻!卫青突然暴喝,断剑重重捶地,洪荒异种畏火,尤其是地脉岩浆!
林缚信瞬间明白了。
他攥紧青铜鼎,气运值在识海翻涌如潮——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犹豫,直接点燃了项羽的召唤印记。
地面剧烈震颤。
霸王举鼎的虚影在火光中显化,项羽身着玄铁重甲,乌骓马的嘶鸣震得人耳膜发疼。
他单掌拍地,地表应声裂开,暗红色的岩浆如喷泉般冲上天际,正撞进相柳喷吐的毒雾里。
好!李清照在废墟上执笔疾书,燎原式的墨迹化作火引,燃烧瓶、汽油桶跟着岩浆雨砸向相柳。
毒雾被烧得滋滋作响,相柳的蛇首发出刺耳的嘶鸣。
但周正的声音却在此时盖过一切:林缚信!
你母亲当年不肯用血脉开通道,现在轮到你了!
林缚信猛地转头。
矿区画面里,周正将翡翠玉镯狠狠按进阵眼,地脉突然掀起黑色漩涡,吸力大得连通讯器的画面都在扭曲。
他看见苏绾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漩涡边缘,银色能源核心被她攥在掌心:等等!
这能暂时替代献祭——
苏绾!林缚信嘶吼。
但相柳的利爪已经穿透电磁屏障。
蓝色光幕像玻璃般碎裂,苏绾被扫得撞在矿车残骸上,嘴角溢出的血珠在画面里格外刺眼。
林缚信感觉心脏被攥紧,他甩开卫青的手冲向厂区外的越野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混着他的怒吼:都给我撑住!
林少!卫青试图追上来,却被毒伤拽得踉跄。
项羽的声音如洪钟:我替你守这里!他挥起玄铁长戟,将扑过来的蛇首挑飞。
李清照的狼毫笔锋一转,破阵二字化作金芒,刺向相柳的蛇信。
林缚信踩下油门的瞬间,青铜鼎在怀中烫得惊人。
他解开领口,鼎身贴着心口,突然看清鼎壁上浮现的纹路——那是盘古开天的浮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青色流光。
以吾之血,唤汝之魂!他将鼎扣在胸口,血脉在体内沸腾如岩浆。
矿区的天空突然被万丈金光劈开。
那是一柄巨斧的虚影,斧刃扫过之处,相柳的鳞片纷纷崩裂。
苏绾趴在地上,抬头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从光中踏来——林缚信的皮肤覆盖着青色纹路,瞳孔里映着青铜鼎的流光,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祖巫后裔。
小友!卫青在通讯器里大笑,这才是云鼎继承人的觉悟!
相柳的第九颗蛇首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被巨斧劈成两半。
但林缚信的识海突然剧痛——气运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像被抽干的水库。
苏绾的能源核心发出刺耳警报:能量反噬!
地脉过载!
召回召唤物!卫青的声音带着焦急,再耗下去你会被抽成人干!
可林缚信还没来得及动作,血色漩涡突然完全打开。
更浓重的腥风裹着无数嘶吼倒灌而下,比相柳更庞大的阴影在漩涡深处若隐若现。
妈...林缚信踉跄着扶起苏绾,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攥着本泛黄的日记本——是母亲的遗物。
最后一页的字迹被血浸透,歪歪扭扭写着对不起。
意识开始模糊前,他听见苏绾的轻声:我没事...漩涡暂时被压制了
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酸。
林缚信躺在医院病床上,右手被苏绾攥着。
她的左手缠着绷带,眼尾还青着,却在看见他睁眼时笑了:醒了?
青铜鼎...他声音沙哑。
苏绾指了指床头柜。
那尊青铜鼎安静地躺着,表面的符文还在微微发烫,像在诉说某个未完成的秘密。
窗外的天空很蓝,却让林缚信想起血色漩涡深处的阴影——那些嘶吼声,似乎从未真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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