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医院寻证反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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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野车碾过郊区最后一片碎石子路时,白若雪正用银针挑开鎏金碎片上的霉斑。

楚逸尘单手操控着方向盘,余光扫过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三辆黑色轿车,突然将车头拐进岔路口的老旧防空洞。

“楚氏私厨的冷冻车五分钟后会经过这里。”他扯松领带,指尖轻轻拂过白若雪耳后细微的擦伤,“足够我们换衣服了。”

白若雪却猛地将银针扎进皮革座椅,针尾颤抖着指向仪表盘上的电子时钟。

当分针与23世纪出土的青铜医针重叠成诡异角度时,她的瞳孔突然弥漫起一层淡金色雾气——这是时空缝隙开启的征兆。

“产妇大出血的病历编号是庚辰1217。”她的声音仿佛从千年冰层下传来,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甲骨文形态的“羟”字,“记住,二十年前的凝血酶制剂标注的是‘酉时三刻忌用’,现代化学式翻译有误。”

楚逸尘解开衣扣的动作停住了。

后视镜映出女人苍白的侧脸,细密的汗珠正顺着她旗袍的立领往下淌,将颈侧那道吻痕浸得愈发艳丽。

他突然摇下车窗,夜风裹挟着防空洞特有的铁锈味涌进来,驱散了车厢里越发浓郁的龙脑香。

这是她精神力透支的前兆。

“这已经是第三次穿越了。”他的语气罕见地带着焦躁,改装过的防弹车门被甩得震天响,“上车前你刚用中医手段破解了乙醚陷阱,现在又……”

白若雪把鎏金碎片卡进胸针的暗槽,月白色高跟鞋踏上冷冻车装卸台时,耳畔还回荡着时空乱流里的哀嚎。

那些穿着粗布麻衣的产妇,那些浸泡在陶罐里的古怪药材,最终都凝固成仁和医院档案室泛黄纸页上的错别字。

错别字——她望着眼前高耸的私立医院大楼,冷笑凝结在嘴角。

白家继母当真把偷天换日的手段用到了极致,竟连二十年前的抢救记录都敢用通假字来做手脚。

“楚总来得不巧。”六个穿黑西装的律师像铁栅栏一样堵在VIP电梯口,为首的女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根据白老夫人签署的医疗档案保护令,非直系血亲调阅病历需要……”

玻璃幕墙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白若雪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导诊台的金属包角上。

碎玉飞溅的刹那,她突然用明代官话念了句《妇人大全良方》,吓得抱着病历的小护士倒退了两步。

“原来贵院二十年前就掌握了用曼陀罗花粉替代阿托品的技术?”白若雪的指尖点在抢救记录的某一行,指甲盖大小的玉碎片正好嵌在“酉时忌用”的“忌”字上,“可惜宋代的《洗冤集录》早有记载,曼陀罗遇铜器研磨会产生氰化物——需要我请法医来检测一下这支鎏金发簪的铜含量吗?”

律师团传阅着突然开始泛蓝的病历纸,为首的金丝眼镜突然发现所有“忌”字的墨迹都在褪色。

这不是现代常用的碳素墨水,而是需要搭配雄黄保存的松烟墨——正如白若雪所说,二十年前的阴谋,用的本就是古代医书里的手段。

导诊台的暗格里突然传来三声叩击声。

白若雪抚平旗袍腰侧的褶皱,那里藏着一枚刻有神农尝草图纹的铜制听诊器。

当私人医院院长的特助亲自捧着密封档案盒出现时,她正用银簪挑开档案袋上的火漆封章,漆印里赫然掺着宋徽宗最爱的天青釉碎片。

“白小姐。”特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顶楼观景台新换了钧窑茶具,院长说……”

夜风掀起档案室的窗帘,二十年前的产房记录在月光下显出血渍般的褐斑。

白若雪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恍惚间看见时空裂缝里伸出一只枯槁的手,将一张散发着尸臭的宣纸塞进她掌心。

翡翠镯子碎片在导诊台大理石地面弹跳的瞬间,白若雪听见顶楼传来钧窑瓷盏碎裂的脆响。

特助手中档案盒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产妇并发症记录几个烫金字上蜿蜒出蚯蚓状的痕迹。

院长说茶凉了容易伤胃。特助忽然抬高音量,沾着血迹的食指在档案盒侧面快速敲击出三短两长的节奏。

这是明代太医院传递疫区密报时的暗码,白若雪瞳孔微缩——她上个月刚在北宋伤寒杂病派的古籍里见过这套密码。

楚逸尘突然拽着她退后两步。

档案室天花板的老式水晶吊灯开始剧烈摇晃,二十年前的松烟墨遇血显影的特性,此刻让整面墙的病历档案都浮出暗红色的甲骨文符号。

白若雪颈后的擦伤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那是三个小时前白家老宅暗卫用淬了曼陀罗汁的袖箭留下的。

楚总小心!特助猛地掀翻导诊台,藏在夹层里的艾草灰扑簌簌洒下来。

白若雪嗅到空气里突然浓烈起来的龙涎香,这是白家继母豢养的死士特有的追踪标记。

她反手拔出旗袍盘扣里的银簪,尖端沾着的雄黄粉在月光下泛着诡异青光。

走廊尽头传来滑轮床刺耳的摩擦声。

六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彪形大汉推着加盖焚化炉疾冲而来,炉膛里未燃尽的病历纸灰被气流卷起,在档案室门口形成诡异的旋涡。

白若雪突然扯断珍珠项链,浑圆的南洋珠滚落在血泊里,正巧拼出《千金方》里治疗瘴气的穴位图。

东南巽位!她厉喝一声,腕间剩余的翡翠碎片划破指尖。

鲜血滴在楚逸尘及时抛来的铜制听诊器上,那枚刻着神农尝草图的听诊头突然发出洞箫般的嗡鸣。

特助趁机按下消防警铃,隐藏在喷淋系统里的陈皮混合着艾叶粉末倾泻而下。

戴着防毒面具的袭击者突然集体僵住。

白若雪冷笑,她上个月穿越到南宋临安城时,亲眼见过药铺伙计用陈皮艾叶雾化解蒙汗药的把戏。

这些现代防毒面具过滤得了毒气,却防不住细若尘埃的药粉从呼吸阀倒灌进去。

白小姐,这边!院长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解剖室方向传来。

白发老者举着盏走马灯,玻璃灯罩上绘制的却不是寻常花鸟,而是《黄帝内经》的经络图。

当旋转的灯光扫过档案架最顶层的铁皮盒时,白若雪看见盒盖上用朱砂画着与自己颈后胎记一模一样的凤尾纹。

铁皮盒坠落的瞬间,整栋医院的备用电源突然跳闸。

白若雪在黑暗中精准接住盒子,指尖触到盒底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用商周时期祭祀匕首才能刻出的饕餮纹。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时空裂缝里的腐朽气息再次扑面而来,这次她清晰听见有个老妇人在吟唱北魏时期的催生歌谣。

当心!

楚逸尘的惊呼混着金属碰撞声炸响在耳边。

白若雪本能地侧身翻滚,后颈擦着锋利的解剖刀寒芒掠过。

袭击者竟有人提前服用了甘草片解毒,此刻正挥舞着浸泡过蛇床子汁液的手术刀劈向铁皮盒。

咔嗒——

铁皮盒的暗锁突然自动弹开,盒内泛黄的绢帛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白若雪在血腥味中闻到熟悉的沉香味,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熏香味道。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将铁皮盒抛向窗外,自己则迎着刀锋撞进袭击者怀里。

你赌我不敢杀你?袭击者操着变声器处理过的怪笑,刀尖抵住她旗袍领口的盘花扣。

白若雪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对方防护服领口,那里沾着星点淡紫色粉末:七月采的闹羊花晒干研磨,混合三伏天的井水调成浆糊——你猜这味道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家祠堂的族谱封面上?

袭击者浑身剧震。

白若雪趁机屈膝顶向他腹部,在对方弯腰的瞬间,她发间的鎏金簪子已经挑开防护服暗袋,一卷用鱼胶粘在夹层里的微型胶卷应声落地。

几乎同时,楚逸尘的西装外套凌空罩下,特助的钢笔电筒照亮胶卷上模糊的新生儿足印采集字样。

备用电源在此刻恢复。

白若雪望着空空如也的窗外,唇角终于浮起真心的笑意——那铁皮盒早在抛出去的瞬间,就被她替换成了解剖室的标本罐。

真正的证据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她旗袍开衩处的暗袋里,贴着大腿肌肤的那面,还残留着母亲临终前绣上去的半朵雪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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