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雪原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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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埃克提尔尼尔踏碎冰层跃上高坡的瞬间,瞳孔里倒映出的是冻土上诡谲的杀戮图景。

十二名乌萨斯内卫的黑色军装早已被源石结晶撕裂,他们的盔甲缝隙里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不断翻腾奔涌带着血气的黑雾——那些雾气在零下五十度的空气中凝结成扭曲的形状,每颤动一次,都会在雪地上犁出永久的伤痕。

而与他们对峙的,则是人数高达数百人的……哥伦比亚军队。

埃克提尔尼尔眯起眼睛。

尽管还有科考队的伪装,但那武装到牙齿的制式装备毫无疑问只有成规模的军队才能配给。

但即便是拥有装备和人数上的优势,那支部队却已然陷入绝境。

正面对抗位的重装士兵正在溃退——身披重甲手持坚盾的防御优势在内卫诡异的攻势下荡然无存,首当其冲的士兵刚刚举起大盾,战术目镜后惊恐的眼神就已经映出地狱——诅咒般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蔓延至脚下,如同一条黑河般肆意流淌,从黑河顺着双腿向上攀爬的不是痛楚,而是彻底的冰冷——还有身躯的控制权被一点点剥离般的恐惧。

“不——”

短促的惊恐叫声顷刻间湮没在颈椎被拧断的清脆声响中,士兵的脑袋连同身躯一起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大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伴随着无力身躯坠地的闷响,黑雾更加肆无忌惮地朝着周围流去,如同令人作呕的传染病。

“第二队后撤!投掷燃烧弹!”

话音伴随着队伍中数十枚灰白色的弹药呈抛物线被射出,在落入地面黑雾的瞬间,琥珀色液体如蛛网般绽开。幽蓝火苗沿着泼溅轨迹蛇行游走,仅仅数秒之后,暴烈的火焰就带着硫磺气息迸发出青白色的高温浪潮向上攀升。

“第三小队!去几个人检查第二小队的——”

(不行——!)

埃克提尔尼尔心中响起的警告尚未化作话语出口,就见士兵队伍中迅速冲出一支小队,快速奔向同伴们倒下的尸体,而同一时间,仅仅只是被燃烧弹的高温阻隔了片刻,被黑雾浸染的内卫就跨越了烈焰的高墙,悍然压向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受害者。

士兵的喉咙刚发出半个音节的惊呼,被黑雾包裹的长刀瞬间穿过厚厚的装甲刺穿了士兵的心脏,碎裂的金属片在半空中被黑雾侵蚀,仿佛霰弹般超厚射出,瞬间贯穿了他身后整支战术小队的咽喉。十二具尸体倒地时溅出的鲜血尚未触地,就已经被黑雾吮吸殆尽,士兵的尸体随即开始触电般抽搐,仿佛死而不僵的怪物,随即带着诡异的麻木表情缓缓起身,用带着红光的双眼看向上一秒还是同僚的对象,喉间发出怪异不成音调的嘶吼,关节突然反向弯折,以蜘蛛般的姿态爬向最近的活人。

“——这是什么东西?!”

大约从未料到过如此情况,抑或是被死者的惨状所刺激,队伍在一瞬间出现了混乱与溃退,与此同时,仿佛能嗅到对方的恐惧般,数十个内卫的动作陡然加速,如同狼入羊群般瞬间撕开了整只军队的战阵。

“不要慌……!不要——”

试图抚慰情绪的话语在混乱中不值一提,尚未说出口的话语迅速化为惨叫声,开口的男人男人话音未落,整张脸突然向内坍缩。他的颅骨在黑雾侵蚀下化作半透明晶体,暴突的眼球在眼眶里融化,却不见丝毫的血肉渗出——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孔不入的黑雾,以被害者为圆心向着周围倾泻。

埃克提尔尼尔与身边的独眼巨人对视一眼,随即又看了看不远处依旧不为所动的雷维,随即握紧了手中的战锤。

眼下之景,与所谓的立场已经无关——对抗的双方来自哥伦比亚也好,来自乌萨斯也好——但对于雪祀而言,真正的问题是,眼前那份邪魔的力量。

流淌在萨米雪原上,强度浓烈到光是注视就足以污染视线的,邪魔的力量。

“喝——!”

伴随着埃克提尔尼尔的咆哮声,雪祀的战锤裹挟着冰冷的源石技艺砸进战场中心,锤头接触地面的刹那,方圆二十米的积雪全部汽化成钻石尘。正要撕咬同僚脖颈的“士兵”瞬间被冻成冰雕,但冰层内部的黑雾仍在不断蠕动腐蚀,啃噬冰晶的声响令人牙酸。

独眼巨人从背后扯出大弓,三支箭矢同时贯穿三名“士兵”的身躯,强大的力量带动着士兵的躯体撞向身后的内卫,随即被后者抽刀斩断。

而此刻,埃克提尔尼尔也瞥见了战场主宰者的真容。

其他内卫高出两个头的魁梧身影将手中军刀从面前哥伦比亚士兵的胸腔中抽出,将后者如同垃圾般甩在了地上,身体表面破碎的制服和装甲似乎更甚于其余内卫,体表黑雾溢出,仿佛无穷无尽。

——砰!

埃克提尔尼尔转身挥锤击碎身后扑来的尸骸,却发现被早已失去生命的尸骸却依旧在不断抽搐,他的眼窝里伸出黑色雾丝,如同提线木偶的操控绳般连接着这具哥伦比亚士兵的遗体——雪祀看清了士兵衣甲下方正在闪烁着红光的源石炸弹,瞳孔猛地一缩。

轰!

剧烈的爆炸声带着冲击波和热浪向着周围扩散,埃克提尔尼尔咬牙,在身前结出冰晶的屏障,术式形成的防护罩堪堪挡住爆炸冲击,却见两道漆黑的身影越过爆炸的冲击扑来。

(……!)

左掌掌心的凝聚的暴雪尚未爆发,右手的战锤徒劳地摆出防御的架势,正当埃克提尔尼尔下意识地准备使出最后的力量时,金属破空声却突然响起。

旋转的乌萨斯制式军刀贯穿了扑向雪祀的内卫,埃克提尔尼尔顺着军刀轨迹望去,那位战场主宰者堪堪收回空着的右手,残缺的面甲下露出半张伤痕累累的脸,嘴角扬起的弧度既像疯子的痴笑,又似先知顿悟时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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