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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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火噼啪作响,将帐篷影子拉得老长,混着松脂味的夜风裹着河腥气钻进领口。

我蹲在玄铁箱旁,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酒壶——那是林雁秋临走前硬塞给我的,壶身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后颈突然窜起凉意——这是前世被老师抓包翘课、被房东催租时才有的警觉。

我猛地抬头,就见三盏豆大火苗在营地外围同时炸开。

那是我用火油浸过的麻绳,只要风里带点动静就会烧起来。

有刺客!我吼出声的瞬间,林雁秋的玄铁枪已经刺进夜色。

枪尖带起的气刃将最前面那团黑影削去半片衣袖,露出底下青鳞纹路的劲装——赤鳞会的标志。

昭子!

守好玄铁!她反手抽出腰间短刃掷向左侧,金属破空声里传来闷哼。

我这才看清,营地周围不知何时围了七八个黑影,个个蒙着面,连气息都收敛得极淡。

顾九娘从帐篷里冲出来,怀里还抱着我教她炼的冰魄玉。

她指尖凝出冰晶,颤声喊:我、我帮你们!话音未落,两条冰霜锁链已从她掌心窜出,精准缠住两个刺客的脚踝。

小娘们倒有两下子!右侧传来沙哑笑声,三鬼之首赤鳞老七现了身。

他手里的鬼头刀裹着黑焰,刀风扫过林雁秋的左肩,血珠子啪嗒掉在玄铁箱上,渗不进去,滚成颗暗红的珠。

我急得额头冒汗,手忙脚乱去摸怀里的硫磺弹。

这是按前世火药配比改良的,装在陶瓮里用蜂蜡封着。都捂紧口鼻!我吼着掷出三枚,陶瓮撞在石头上碎裂,黄烟腾起的瞬间,几个刺客被呛得直咳嗽,锁链声、刀兵声混作一团。

陈兄弟!我来助你!

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头就见楚掌柜举着根木棍冲过来,可他袖口里掉出的褐色粉末,和仓库里那罐千日醉一个颜色。

楚叔?林雁秋抹了把脸上的血,你怎会

怎会来送死?楚掌柜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一团,雁秋啊,你当北境那些大修士要的是玄铁矿?

他们要的是玄铁粉——能淬在法宝里的玄铁粉!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爬满青黑色蛊虫,你那仓库里的货,早被我卖了三回!

我脑子嗡地一响,想起仓库里泛着幽蓝的粉末。

原来公孙烈找顾宅枯井,是为了藏玄铁粉的矿脉?

楚掌柜这老狐狸,表面帮商会,实则两头吃黑。

把玄铁箱给我!他挥手召出三具炼尸,青灰色的尸体眼眶里燃着鬼火,指甲长得能勾住人骨头。

顾九娘的冰霜锁链缠上其中一具,却被炼尸反手一扯,冰晶碎成雪沫。

林雁秋的枪尖抵住赤鳞老七咽喉,突然踉跄两步——她左肩的伤在淌血,面色白得像张纸。

我摸出怀里的铜铃,这是今早用玄铁碎片打的,边缘还留着锉刀的痕迹。

前世物理课上老师说过,共振能震碎玻璃杯,灵核再坚固,总该有个频率。

得罪了。我拇指按住铜铃边缘,指节因用力发白。

第一声铃响像片羽毛扫过耳膜,第二声拔高成细针,第三声时,三具炼尸突然剧烈颤抖,胸腔里传出咔啦咔啦的碎裂声。

你...你怎么知道灵核的共振频率?楚掌柜的脸扭曲得像团烂泥,他转身要跑,却被林雁秋的枪尖挑住后领。

玄铁枪压得他膝盖直弯,我本想等你们到北境再动手...

等我们死了,你好独吞功劳?我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抖开后玄铁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这是你仓库里的货,还有半张染血的信笺——赤鳞会的人说,只要玄铁粉到北境,就给你筑基丹。

楚掌柜的瞳孔骤然收缩,突然喷出口黑血。

我眼疾手快扣住他手腕,却只摸到具冰冷的尸体——他早给自己下了毒,连魂魄都散了。

昭子。林雁秋扯下衣角裹住伤口,血透过粗布渗出来,倒像朵开败的红梅,跟我走。她指腹擦过玄铁枪上的血,北境有更难的坎儿,我信你能帮我跨过去。

顾九娘走过来,冰魄玉在她掌心泛着冷光。

她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说:是你让我重新相信自己。风掀起她的衣袖,我看见她腕间的冰霜纹路——原来她早觉醒了灵脉,只是从前被克夫的谣言压着,不敢用。

营火渐渐熄灭,东边天际泛起鱼肚白。

我望着林雁秋腰间的玄铁刀,刀鞘上还沾着刺客的血,突然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天平。

这世道讲究天道平衡,可谁说凡夫俗子就不能在天平上添把砝码?

好。我冲林雁秋笑,北境的雪,该是凉的还是烫的?

她把玄铁枪往地上一拄,震得晨雾都散了些:等你到了就知道。

远处传来马嘶声,镖队的伙计开始收拾行装。

我弯腰捡起块玄铁碎片,凉意顺着指尖窜进骨头——这东西,该是要去北境,掀翻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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