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玄冥残影·遗迹迷踪
晨雾未散时,林雁秋的银霜刀尖已经戳进了沙堆里。
她靴底碾过几粒碎石,回头喊我:“到了。”
我抬头。
眼前的沙丘像被巨手揉皱的黄绸,半座青石门楼从沙里探出来,门楣上的云纹早被风蚀得模糊,却还能看出些威严的轮廓。
小白绕着门楼跑了两圈,突然弓起背低吼——它脖颈的毛炸成一团,尾巴夹在腿间,显然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这是我祖父笔记里提过的‘玄冥墟’。”林雁秋扯下腰间的红绸,系在门柱残桩上,“他说当年押送一批玄铁路过,夜里听见废墟里有尺鸣,第二天镖车铁料上就多了那些符文。”她指尖划过门沿的沙粒,“小舟留外围,布置三重引魂香。”
“明白!”扛着包裹的小舟应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三盏青铜灯,灯油里浸着朱砂,“我在东南西北四角插定魂幡,有动静就摇铜铃。”他冲我和白芷点点头,转身往沙丘后走,靴印很快被风扫得只剩浅痕。
白芷凑到我身边,她腰间的玉牌碰出轻响:“陈公子,这门......”
“别急。”我蹲下身,指尖拂过石门缝隙里的青苔。
那些深褐色的痕迹不是苔藓,是某种刻进石里的纹路——螺旋状的线条缠绕着菱形网格,像极了前世《理论物理》课本里的四维坐标系图解。
“这不是苍澜界的符文。”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更像定位坐标。”
林雁秋的刀在掌心转了个花:“你是说,这门是‘钥匙孔’?”
“可能。”我摸出怀里的符纸——金纹在晨光里泛着暖光,正是之前命纹发烫时浮现的图案。
试着将符纸按在螺旋中心,果然“咔”的一声轻响,石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有活物在门后呼吸。
“退三步。”我拽着白芷往后挪,林雁秋的刀已经横在胸前。
石门震动的刹那,沙粒簌簌往下掉,露出后面黑黢黢的甬道,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股陈腐的铁锈味。
“走。”林雁秋当先踏进甬道,小白贴着她裤脚,耳朵竖得笔直。
白芷摸出个夜明珠,冷光在石壁上晕开,我这才发现两侧刻满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和苍澜界夜空完全对不上,天枢星的位置多了颗暗红小星,像滴凝固的血。
甬道尽头是座大殿。
穹顶嵌着上百颗夜明珠,照得地面的星图纤毫毕现。
我正仰头看那些陌生的星座,突然听见冰裂般的脆响。
“小心!”林雁秋的刀风擦着我耳侧扫过,我这才看见半空中浮着道虚影——青衫广袖,眉间有道竖纹,眼尾却垂着,像在垂泪。
“擅闯者,死。”那声音像两块石板相磨,震得我耳膜生疼。
小白突然狂吠着扑过去,却穿虚影而过,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爬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咽。
空间开始扭曲。
我被一股力量拽得踉跄,抬头看见林雁秋的银霜刀在发抖,刀刃上凝着冰晶;白芷咬破舌尖,血珠溅在掌心,结出个淡青色的盾,正被无形的手撕扯出蛛网纹。
“它不是要杀我们。”我咬着牙稳住身形,命纹在掌心发烫——这热度和厉清阙的针戳感不同,像是有人在往我识海里塞记忆碎片。
“是考验。”
虚影的眼尾垂得更低了:“证明你们有资格触碰裂空尺。”
第一重考验来得毫无预兆。
我眼前突然一片白,再睁眼时站在青水镇的渔船上。
前世的我攥着鱼竿,水面倒映着落日,可那落日不是圆的,是枚菱形,像极了石门上的坐标符号。
“这是命纹镜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头顶炸响,“你要找出真实的命运线。”
幻境里的“我”突然抬头,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跟我走,回现代,你本不该在这受苦。”他伸手来拉我,指尖触到我手腕的瞬间,我腕间的命纹烧得剧痛——另一条命纹,那条藏在皮肤下的,也跟着发烫。
“《太虚命谱》说,双命纹者,命由己造。”我猛地甩开那只手,幻境开始崩塌。
无数个“我”从四面八方涌来,有的是渔夫,有的是修士,有的浑身是血倒在废墟里。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盯着最清晰的那条线——那是我握着裂空尺碎片,站在九界交汇点的画面。
“就是它。”我指着那道光影,幻境“轰”地碎成星屑。
再睁眼时,虚影的竖纹淡了些:“你,值得继续。”
第二关是条浮桥。
桥板是半透明的,能看见下面翻涌的黑雾——那是空间乱流,我前世学过的,被卷进去会被撕成原子。
“每块桥板都有引力阵。”我蹲下身,指尖轻触桥板,感受到细微的震颤,“但年久失修,有的地方阵纹断了。”我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倒出些混着朱砂和青矾的粉末——这是苏清欢教我配的阴阳感应粉,遇阳纹发红,阴纹发蓝。
撒粉的瞬间,桥板上腾起两色光雾。
“跟我走。”我踩上第一块发红的板,林雁秋的手立刻扣住我后领,小白叼着白芷的裤脚,三个人像串糖葫芦似的挪。
走到中间时,块蓝板突然裂开,黑雾卷着风扑上来,林雁秋的刀划出半圆,冰刃撞碎黑雾;白芷的盾及时罩住我们,青芒闪了闪又暗下去。
“快!”我拽着她往前跑,最后一步刚踏上陆地,身后的浮桥“轰”地塌了。
虚影的竖纹又淡几分:“不错。”
第三关中央,玉碑悬浮着。
碑身刻满我看不懂的古字,最中间嵌着截黑尺——尺身布满裂痕,却有幽光从缝里漏出来,像被封在黑玉里的闪电。
“玄冥裂空尺。”虚影的声音终于有了温度,“当年主人用它开九界,却被天道反噬......”
我伸手触碰尺身的刹那,眼前闪过白光。
我看见个穿玄色道袍的修士,他跪在九道光门前,手里的黑尺正在崩裂。
“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对着虚空喊,“我要证明,凡躯亦可越界!”光门突然闭合,道袍上溅满血珠,他抬头时,我看清了他的脸——和我有七分相似。
“叮。”
幻境碎了。
我手里多了截黑尺碎片,凉得刺骨。
耳边突然响起灰袍人的低语,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他和当年的那个人,连眼睛都像......”
“陈昭?”林雁秋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我低头看碎片,尺身上的裂痕突然亮了——不是幽光,是和我掌心命纹同色的金芒。
碎片贴在我手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我鬼使神差地把它往眉心按了按。
“走。”虚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去九界交汇点,答案在那里。”
林雁秋的刀突然嗡鸣。
我抬头,看见星图穹顶上的暗红小星,正对着我眉心的位置,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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