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城市的晨光漫进破旧的基因检测站,阿杰新换的机械臂正转着全息魔方,投影里胖仓鼠的光纹歪歪扭扭拼出“饿饿”字样。
检测仪却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警告代码疯狂闪烁,红光映得阿杰银发都泛出诡异色泽。
胖仓鼠瞬间炸毛,光纹凝成尖锐箭头,狠狠戳向阿杰脑袋。
“哎哎哎!谋杀啦!”阿杰夸张惨叫,机械臂却还维持着转魔方的姿势,义眼眨巴两下,
“胖球你忘恩负义啊,昨晚是谁给你偷的能量块!”
我没心思听他插科打诨,盯着检测仪屏幕上,自己皮肤下隐约流动的数据流微光,突然后背莫名一阵发冷。
我伸手摸向发烫的戒指,符文像是活物,细细麻麻的触感,似有千万条细线,要把我拽进更深的未知。
“阿杰,不对劲。我们的代价,远不止‘真空人’这么简单。”
我声音发紧,戒指烫得指尖发麻。
阿杰终于正经些,机械臂停下动作,全息魔方的光也黯淡几分,刚要开口,投影里胖仓鼠的光纹突然剧烈紊乱,原本圆润的线条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扯碎,在半空扭曲、重组,竟诡异地拼成一道——黑影!
“这是……”
阿杰机械义眼瞬间亮起刺目的蓝光,扫描着那团光纹,金属指节因用力泛出冷白,
“黑影……谁会在这儿!”
我猛地想起虹吸站废墟里,傀儡脖颈符文中心,那抹晃眼的黑袍残影,心脏狂跳,
“在虹吸站时,我好像瞥见过……它们是谁!”
我攥住阿杰机械臂,能感觉到他关节微微发颤,“这些黑影,和篡改时间线的家伙,一定有关联!”
胖仓鼠光纹组成的黑袍剪影,还在投影里忽明忽暗,像是某种危险的召唤,阿杰的机械声带发出电流杂音,“别慌……先弄清楚,它们想传递什么……”
可话没说完,光纹突然如星火般炸散,检测仪“嗡”地陷入黑屏,整间屋子的空气,仿佛都凝固成冰冷的铁。
我攥紧阿杰的机械臂,金属触感传来,他的义眼却“滋啦”跳出乱码,雪花屏中突然投射出画面——
画面里暴雨倾盆,浑身是血的张慕教授被三个黑影围在中央。
为首的黑影掀开兜帽,露出半张布满数据流纹路的脸,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张教授,时间锚点的位置,你当真不肯说?”
“休想!”
张慕教授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竟纹着和我戒指一模一样的符文,
“你们这群蛀虫,以为困住我就能掌控一切?”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黑袍人抬手,一道幽蓝锁链缠住张慕教授手腕,
“你以为那些所谓的‘叛逆者’,真能打破循环?不过是我们养的小白鼠罢了……”
“阿杰,这是怎么回事?!”
我浑身发冷,画面里的黑影手腕上,赫然戴着和阿杰机械臂同款的能量装置。
阿杰的机械声带发出刺耳的啸叫,投影画面剧烈抖动:“不可能……这不可能!张教授明明说过……”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义眼闪过一道红光,画面切换成实验室场景——无数培养舱里,躺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小十六”,皮肤下泛着诡异的数据流微光。
“幼稚!”
黑影的声音突然从阿杰的机械臂里传出,
“你们,不过是第74号实验品罢了。”
胖仓鼠突然疯狂尖叫,绒毛光纹凝成利刃,狠狠刺向阿杰的义眼。
“别碰他!”
我下意识挡在阿杰身前,掌心的戒指突然爆发出强光,画面瞬间消散。
阿杰踉跄后退,机械臂不受控地抽搐:
“小十六,我……我刚刚看到了……”
“看到什么?”
我死死盯着他微微发烫的机械臂,金属外壳缝隙间渗出幽蓝能量液,竟在表面晕染出与黑影如出一辙的符文。
阿杰后退半步,银发凌乱地垂在眉间,光影掠过他高挺的鼻梁,在薄唇上投下一道颤抖的阴影。
他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着数据流,完好的那只人类瞳孔却剧烈收缩,睫毛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脖颈处新生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即使刚刚面临生死考验,他都没有乱了方寸!现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根须正在他表皮下疯狂生长,也侵蚀着他的意志。
“阿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我的声音不自觉拔高。
他喉结剧烈滚动,下颌紧绷得青筋凸起,机械声带发出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像是有两个意识在争夺控制权。
终于,他抬起头,残存的人类右眼布满血丝,却倔强地与我对视,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十六,有些真相......”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破损的机械臂不受控地抬起,关节发出齿轮错位的刺耳声响,又猛地被他完好的那只手死死按住。
阿杰仰起头,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如同扭曲的藤蔓,银发垂落间,那双镶嵌着精密义眼的眼眸正疯狂吞吐数据流,却掩不住人类右眼泛起的水光。
“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他喉结滚动,嘴角溢出银色能量液,在地面腐蚀出缕缕白烟。
金属外骨骼下新生的皮肤泛起诡异的荧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正在血肉深处苏醒。
死寂中,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蜂鸣,蓝光刺破凝滞的空气。
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如血珠般滴落,“实验体74号,觉醒倒计时:00:00:00”的字样在闪烁。
我猛地抓住他颤抖的肩膀,触到他机械臂下滚烫的体温:“阿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金属胸腔发出空洞的震颤,破碎的机械声带漏出混着电流的惨笑,嘴角银色的能量液蜿蜒而下,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焦痕。
可即便如此,他挑眉的弧度依旧带着熟悉的桀骜:“恭喜我们,小十六......我们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怪物了。”
我看着他破损的义眼突然投射出黑色的虚影,那道黑影唇角勾起的角度,竟与阿杰此刻的表情完美重合。
我的冷汗顺着脊椎滑下,踉跄着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实验台。
“阿杰,你——”
“是我们!这盒子……”
阿杰突然打断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的机械臂毫无征兆地发出刺耳的齿轮转动声,金属外壳寸寸崩解,悬浮的零件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重新拼凑成一个布满锈迹的金属盒。
那模样,赫然是张慕教授藏进墙缝的物件!
盒盖弹开的瞬间,一股带着咸腥海盐味的气流扑面而来,仿佛裹挟着深海最深处的秘密。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这不可能……”
我喃喃自语,指尖颤抖着伸向盒子里的全息胶片。
胶片亮起的刹那,整个房间被幽蓝的光芒笼罩。
投影中,负七维空间的景象震撼呈现:巨大的齿轮枢纽缓缓转动,每一次咬合都迸发出星辰般的光芒。
黑影围在中央的水晶棺前,他们斗篷下的符文与我戒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而棺中沉睡的,竟是三百年前就死去的张慕教授!
他的面容平静如常,皮肤下流动的光纹,和我此刻皮肤下蠢蠢欲动的数据流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才是被篡改的时间线本身?”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阿杰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投影中张慕教授的脸,他完好的那只眼睛里,倒映着幽蓝的光纹,盛满了我从未见过的恐惧与绝望。
阿杰喉结剧烈滚动,完好的右眼倒映着投影中张慕教授年轻的面容,幽蓝的光纹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屑。
我听见他机械声带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响动,像是某个精密仪器正从内部崩解。
“这是……时间克隆?”
我的声音忍不住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抖。
手指不受控地伸向投影,却在触及张慕教授影像的瞬间被无形力场弹开,
“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踉跄后退,胳膊不小心撞翻试剂架,试管炸裂的声响混着我急促的喘息,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胖仓鼠突然发出尖锐鸣叫,绒毛上的光纹暴涨成数据流漩涡,猛地扎进水晶棺投影。
棺壁表面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符,像是某种古老的墓志铭。
我的视线死死钉在最后一行——“小十六、阿杰、胖球”,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视网膜生疼。
“不……”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呢喃。
检测仪突然疯狂闪烁,屏幕上闪过无数张陌生面孔,那些人的皮肤下同样流转着诡异光纹,他们空洞的眼神里,映着和我们如出一辙的绝望。
记忆突然翻涌,虹吸站里傀儡脖颈的符文、阿杰义眼偶然跳出的乱码画面,此刻都在脑海中轰然串联。
“我们是耗材?”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笑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们养着一代代‘叛逆者’,用我们修补崩坏的时间线,就像……就像给破布打补丁。”
喉咙泛起铁锈味,张慕教授在全息影像里最后的笑容突然变得讽刺——原来那个引导我们的“先驱”,自己也曾是困在牢笼里的实验品。
阿杰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机械臂狠狠砸向墙面,金属碎屑飞溅中,他完好的右眼布满血丝:“去你的!那些战斗……那些牺牲……”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胖仓鼠的光纹正组成新的画面——黑影将不同时代的“叛逆者”投入时间熔炉,他们化作数据流,最终变成修复时间线的燃料。
我颤抖着摸向掌心发烫的戒指,符文下的数据流此刻像无数细小的锁链,将我与投影中张慕教授的命运紧紧缠绕。
原来,我们自始至终,都活在别人书写的剧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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