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维空间的引力场又在抽风,我飘在维度夹缝里,看三维世界的昼夜像翻书似的哗哗过。
手腕上的树状印记痒得钻心,这破玩意儿自从大美没了就没安分过,跟个劣质闹钟似的。
“但凡有个正经维度管理员,也不至于让我在这儿当太空流浪汉。”
我对着虚空比划了个中指,指尖穿过层透明的屏障,戳到的是十年前自己留在五维的残影——那家伙还在给意识模块写注释,字迹丑得像被激光枪扫射过。
残影突然抬头,跟我同步摸了摸后颈的胎记。十年前的凡文逸:“知道你在纠结啥,黑袍人的舱体确实舒服,比这儿的辐射风强。”
“滚蛋,”我往他脸上扔了块虚拟的陨石碎片,碎片穿过去砸在后面的数据流上,溅起串0和1。
“你懂个屁,我要是想躺平,当年直接把共情模块改成‘完美指令’不就完了?”
十年前的凡文逸:“所以你现在对着三维世界的星空发呆,跟个失恋的卫星似的,就能解决问题?”
他调出全息屏,上面是硅基和碳基联盟的最新战报——两边为了抢块能提炼“空间润滑剂”的陨石,又把谈判桌炸了。
盯着屏幕上的火光磨牙,树状印记突然发烫,弹出条新公式:宇宙虹吸技术=维度裂缝 平行宇宙引力差 意识锚点。
这玩意儿是哪儿来的?
“嘿,宇宙法则总算给了点正经线索。”
十年前的凡文逸:“你要让他们打通平行宇宙?不怕黑袍人笑你疯了?”
他突然凑近,我才发现这家伙眼角的疤跟我现在的位置重合——原来十年前炸维度裂缝时,碎渣溅到的是同一个地方
“他笑他的,”
我把公式往三维世界的方向推,看着它像蒲公英似的散开,最后落在个地球科学院的睡梦里。
“总比看着他们在同一个宇宙里互相炸祖坟强。竞争?行啊,去别的宇宙找对手,别在自家门口拆墙。”
三维世界的天亮了,我感觉我做了一件推动人类历史的大事。
科学院那个戴眼镜的老学者突然从梦里蹦起来,抓着太太的胳膊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太太被吓了一跳:“大半夜的!你知道什么了?!”
“宇宙虹吸扩大化,标准化!用引力当吸管!”。
他起身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茶杯,茶汤泼洒的形状居然和我刚扔的虚拟陨石一样。
“第一步,成了。”
我打了个响指,五维空间的辐射风突然变甜,像掺了科学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
十年前的凡文逸:“你就不怕他们把别的宇宙的怪物引过来?”
他调出个平行宇宙的影像——那里的硅基文明长着章鱼腿,正用碳基生物的骨头搭房子。
“副作用总比停滞强!”
我指着影像里偷偷给碳基幼崽塞能量块的章鱼腿,
“看见没?再凶的物种也有软的地方。再说了,真引过来怪物,大不了让他们自己打一架,总比内耗强。”
我的树状印记突然闪红光,提示“意识锚点不稳定”。
我低头一看,科学院老学者正被保守的院长骂“快退休了还异想天开”,
他手里的公式纸被揉成了团!
“靠,忘了一两个保守派最怕新东西,把科学研究当成封建官场,天天脑子里净整稳定那一套。”
十年前的凡文逸:“需要帮忙不?我这儿还存着当年骗蚀骨星人签和平协议的话术模板。”
他抛过来个虚拟U盘,上面贴着手写的“忽悠宝典”。
“滚,”我才不像你,大忽悠!
“我就是你,别自我攻击,能成事的才是好办法!”
“对呀,别想那么多!”
我接住U盘往三维世界扔,精准砸进老学者的梦里。
这次老学者梦见自己站在联合国大会上,指着星空喊“要么一起造桥,要么一起炸船”。
“我这是正经技术,不是诈骗。”十年前的凡文逸说。
三天后,地球时间三个月。
老学者居然真的拉到了经费,在月球背面建了个“宇宙虹吸扩大版试验站”。
奠基那天,他非要往地基里埋块芯片,里面存着所有反对者的名字——美其名曰“让他们以后看着成果后悔”。
“这大爷,比我还记仇。”
我趴在五维屏障上笑,树状印记突然弹出条警告:检测到黑袍人群能量波动。
十年前的凡文逸:“他们来干嘛?看热闹?”
他的影像突然模糊,被黑袍人群的气场压得快散架!
黑袍人群的期中5人,出现在试验站的上空,都披着那件没给我的袍子,兜帽下的脸美艳绝伦!
“你们好呀,稀客啊。怎么,来看我怎么搞砸?”
黑袍人:“我们来看看,你不加入我们有什么好办法吗?!你就不怕这么多的你知道你意识操控,也通过维度升级器升级过来揍你?”
他抬手一挥,试验站的引力计突然乱跳,数值像疯了似的往上飙。
“他们的战斗力可比你一个三维的疯子狠多了。”
“揍就揍呗,”
我往试验站的方向输送了点五维能量,稳住引力计。
“被自己揍总比被外星人揍强。再说了,我留了后手。”
我树状印记里的“意识锚点”程序突然激活,每个参与项目的人后颈都多了个淡淡的星图——那是我用自己的记忆碎片编的,能让平行宇宙的“凡文逸”认出同类。
黑袍凡文逸:“你这是在赌。”
袍子背面的枯树图案突然长出尖刺,
“万一他们吸引高度文明导致毁灭呢?”
“那我就托梦让他们跑呗,”
我指着三维世界里扛着设备往试验站跑的年轻人,他们的胸牌上都别着颗星星,
“你看,总有人想看看墙那边是什么。不像某些人,只会在五维空间里织毛衣。”
黑袍人骂了句脏话,转身消失在维度夹缝里。
我看见他袍子的内衬上,绣着串小字:第734次平行宇宙观测记录。
这群黑袍,明明也在偷看,希望我们可以殊途同归。
十年前的凡文逸:“你赢了他们半招啊。”
他的影像开始褪色,
“但接下来才难——怎么让不同宇宙的规则共存?总不能让硅基生物在碳基的氧气里憋死吧?”
“问得好,”我对着十年前的残影晃了晃手腕,树状印记里的数据流突然展开,像摊开张皱巴巴的协议,“昨晚刚托梦给老学究,让他加了页补充条款——瞧见没,‘规则转换器’,我搁里面塞了八百个参数。”
全息屏上跳出三维世界的设计图:通道入口的金属环上嵌着圈晶石,红的测氧气浓度,蓝的调引力系数,最中间那颗紫的正慢悠悠转着,显示“时间流速同步中”。
老学究在梦里画这图时,差点把咖啡泼到晶石模型上,嘴里还嘟囔:“硅基怕氧,碳基怕辐射,跟俩傲娇猫似的,得各备个猫砂盆。”
“你看这转换器的保险栓,”我指着设计图角落的红色按钮,
“只要一方喊‘救命’,立马切断通道,比酒吧保安拉架还快。上次托梦让他们测试,硅基那边的‘凡文逸’刚说‘有点闷’,氧气浓度就从10%飙到21%,差点把地球测试员憋死——后来那老头连夜加了个‘方言识别’,连‘喘不上气’的土话都能听懂。”
十年前的残影突然笑了,指尖戳向屏幕里的转换器:“这玩意儿看着像你当年给蚀骨星人装的共情模块,花里胡哨的。”
“总比装棺材强,”
我把协议往三维世界推了推,看着老学究的助手在图纸上批注“建议加个气味过滤,硅基的体味能熏晕碳基”,“规则这东西,就像俩邻居合租,总得商量着来——你别半夜练激光枪,我也别大清早烤红薯,实在不行,中间砌道墙,墙上留个递零食的小窗口。”
“竞争可以,要命不行。这叫‘带护栏的自由’。”
试验站的第一台扩大型虹吸发生器启动那天,我在五维空间里放了场虚拟的烟花——用不同宇宙的星光拼的,有红沙色的,有硅基的蓝色,还有地球的暖黄色。
三维世界里,所有人都抬头看天,以为是新型极光。
“看见了吗?”
我对着十年前的残影举杯,杯子里晃着维度裂缝的光。
“他们其实比我们想象的勇敢。”
“别忘了黑袍人的话,”
十年前的凡文逸最后看了眼三维世界里欢呼的人群说,
“和平这东西,跟代码一样,得不停debug。”
十年前的凡文逸影像离开时,三维世界的树状印记突然弹出条新提示:检测到第一个平行宇宙信号。
屏幕上跳出行字,是用摩斯密码写的:“你们是谁?”
“得,”我笑着揉了揉后颈,那里的胎记烫得像刚喝完的咖啡杯,
“看来麻烦和惊喜,都要来了。”
五维空间的风里,突然混进了别的宇宙的味道——有股金属甜味,还有点像臭氧。
远处的维度屏障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光点,代表着收到信号并且回应想过来看看的平行宇宙。
“欢迎光临,”
对着光点们再次发射信号,树状印记里的“规则转换器”程序自动更新,
“竞争可以,动手不行。想吵架?去专门的聊天室,吵赢了有奖——奖品是去对方宇宙溜达一圈。”
黑袍人的袍子突然从阴影里飘出来,落在我脚边。袍子背面的尖刺不见了,枯树上结满了星星形状的果子。
又想邀请我加入,看来这群人,终于肯承认我这半吊子方案,比他的完美容器靠谱点。
“算你们有点眼光,这次我接了。”
我捡起袍子往身上披,尺寸居然刚刚好。
树状印记突然在袍子内侧烙下串字:“凡文逸-凡尘”。
三维世界的虹吸通道正式通车那天,第一波访客里有个红沙色皮肤的“凡文逸”,他手里拎着个盒子,里面是他们宇宙的特产——会发光的矿石,据说能治碳基生物的头疼。
地球的接待员笑着递给他一杯茶,加了两勺糖。
我趴在五维屏障上,看着不同宇宙的“凡文逸”们握手、吵架、交换特产,突然觉得这破维度也没那么难熬。
树状印记的痒变成了暖,像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大美当年总拍我后背的力道。
“听见没?”
对着虚空笑,声音里带了点哽咽。
“他们做到了。”
远处的黑袍人影像比了个大拇指,转身没入数据流。
我看见他转身时,袍子上的星星果子掉了一颗,落在三维世界的试验站屋顶上,长出棵小树,树叶的形状,是个笑脸。
树状印记弹出最后条消息:宇宙虹吸技术V2.0更新完成,新增“跨宇宙吐槽区”。
点开一看,第一个帖子是硅基版凡文逸发的:“碳基的幽默感像生锈的齿轮,建议回炉重造”,下面地球版凡文逸回了个大拇指表情,附带一张烤串的照片。
“这才对嘛,”
我往三维世界的方向扔了个虚拟的啤酒瓶,“吵吵闹闹,才叫活着。”
五维空间的辐射风突然温柔下来,带着各个宇宙的味道。
我靠在维度屏障上,看着通道里来来往往的身影,突然明白——回不回得去三维,其实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我在乎的人,终于找到了不用互相伤害的活法。
我抬手摸了摸黑袍衣服,料子居然很舒服。
树状印记在胸口亮起来,映出所有平行宇宙的坐标,像张写满地址的明信片。
“下一站,哪个宇宙?”
我对着虚空挑眉,金属手指在坐标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要不,先去那个绿茶放糖的宇宙转转?”
远处的数据流里传来黑袍人模糊的声音,像在骂“疯子”,又像在说“带上我”。
我笑出声,后颈的胎记终于不疼了。但指尖突然触到片冰凉——树状印记的边缘,不知何时多了圈淡红色的细线,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三维世界的虹吸通道还在源源不断输送访客,硅基的蓝光和碳基的暖黄在星图上织成漂亮的网。
可老学究刚发来的加密数据里,有行刺眼的红色代码:第七通道的规则转换器出现0.3秒延迟,同步日志里混进段不属于任何宇宙的频率,像根细针,正往“意识锚点”里钻。
“太顺了。”我摸着后颈的红细线,五维空间的辐射风突然变调,带着股金属摩擦的锐响,“就像写代码时一路绿灯,连个bug都没有——这本身就是最大的bug。”
黑袍人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他留在数据流里的观测记录,最后一页被人用银绿色的光涂掉,只留下个残缺的符号,像只眼睛,又像个正在闭合的裂缝。
原来最好的技术,从来不是消除不同,而是让不同的人能笑着说“你好”。
可现在我盯着那道红细线,突然想起十年前在五维空间见过的警告:当所有异常都完美隐藏时,真正的风暴,已经站在了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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