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紫瞳倒影的真相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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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昭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汗水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

瘸子李的笑声像生锈的钢针,从四面八方扎进耳蜗。

那声音粗糙而尖锐,仿佛金属刮擦着玻璃,他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夹杂着不同年龄层的声线——少年时的破锣嗓、中年时的沙哑、垂暮时的气若游丝,分明是同一个灵魂在时间长河里被反复捶打的碎片,此刻正从空气中渗出,钻入他的神经末梢。

昭哥?苏绾的手劲大得几乎要掐进他腕骨,她另一只手的匕首还在滴落紫雾,刀尖却始终对准茶室最暗的角落,这是精神污染,别跟着笑声找声源——

话音未落,陈昭掌心的《逍遥游》残页突然发烫,像是被火苗舔舐般灼人。

霉斑晕开的字迹不是林默的,是他自己的。

十六岁那年在图书馆地窖,他用铅笔在饼干包装纸上抄的《庄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字迹边缘还沾着饼干屑,此刻正随着残页震动簌簌掉落,在地面拼出个模糊的“墨”字。

碎屑摩擦地板的声音细如蚊蚋,却清晰可闻。

系统提示音炸成蜂鸣:【检测到记忆共鸣源!

接触紫血可激活回溯——风险等级SS,是否确认?】

陈昭望着顾清欢。

她仍半跪着,烫伤的手背在茶渍上沁出血珠,莲花烙印与紫光纠缠的光影里,睫毛上的泪正缓缓坠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虹。

那滴泪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叮”,像是瓷器碰撞。

三天前她泡茶时说“人心难捂热”的模样突然清晰,他突然想起林默临终前攥着他衣角的手,也是这样滚烫。

那种温度仿佛穿越时空,再次贴上他的皮肤。

捂。他低笑一声,甩开苏绾的手,指尖按上墙面渗着紫血的纹路。

紫血像活物般顺着指缝攀爬,冰凉而粘稠,如同某种湿冷的生物贴附在他皮肤上。

陈昭眼前突然炸开白光,紧接着,灾变第三天的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雨点砸在铁皮屋顶的声音震耳欲聋,混合着远处变异兽的嘶吼。

十六岁的陈昭缩在废弃超市的货架后,怀里的背包硬邦邦硌着肋骨——里面装着半块发霉的饼干,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

小心!

熟悉的声音混着雷声炸响。

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从斜刺里扑过来,后背撞上炸开的变异兽核。

陈昭看见血珠在雨幕里划出银线,兽核碎片像淬毒的银针,大半扎进少年胸口,小半擦过他的背包,在饼干包装纸上烙出焦黑的痕迹。

雨水混着血往他领口灌,他却觉得烫,烫得眼眶发疼。

墨痕!他扑过去时,少年的血已经浸透了他的校服。

染血的手抓住他背包带,饼干...留着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扭曲:【警告!精神共感触发反噬——】

剧痛从胸口炸开。

陈昭低头,看见锁骨处的金色莲花烙印裂开蛛网状细纹,皮肤下翻涌着紫雾,属性面板上“精神抗性”的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跌:78→50→25...

你比他们更可恶。阴恻恻的嗓音贴着后颈响起。

陈昭抬头,墙面的紫血里浮出墨痕的脸——不是十六岁的清瘦,是现在的扭曲:左眼泛着诡谲的紫,右脸爬满变异体特有的鳞甲。

明明记得,却假装善良。

你救过那么多流民,不过是用他们的命,来洗清你没救下我的愧疚。

闭嘴!

寒光闪过。

苏绾的匕首精准插进紫血最浓的位置,紫雾被利刃搅散的瞬间,她另一只手扣住陈昭后颈,掌心的热度透过皮肤钻进来,“他背着你在暴雨里走了三天三夜,到安全屋时鞋底都磨穿了。”

紫血突然凝成镜面。

陈昭在倒影里看见自己的哲学系教室——褪色的黑板上写着“庄子·大宗师”,二十岁的自己正举着粉笔念:“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所以呢?墨痕的声音从镜中传来,紫瞳里翻涌着黑浪,你们救我,是可怜我?

还是想证明自己比圣人更慈悲?

陈昭突然笑了。

他摸出背包里那块发霉的饼干——包装纸焦黑的地方,还粘着十六岁时溅上的血渍。

他将饼干按在镜面上,系统提示音突然高亢:【检测到神陨级共鸣源!

当前注入进度10%...30%...】

庄子没说过老子比他多条命啊。他屈指敲了敲镜面,饼干在紫光里发出幽蓝的光,相濡以沫是江湖规矩,相忘个屁——老子偏要带着你这累赘,走到天荒地老。

笑声震得镜面龟裂。

紫血如退潮的海水,露出隐藏在墙后的密室。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鼻腔发酸。

密室地面铺满《庄子》残页,每一页都沾着暗红的血指印。

正中央悬浮着全息影像:十六岁的墨痕被埋在土坑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流民们举着铁锹哄笑:脑子烂透的废物,喝口水都能呛着!埋了吧,省得浪费水!

陈昭的呼吸突然窒住。

他能清晰感受到影像里的窒息感——泥土压在胸口的重量,喉管被痰液堵住的灼烧,还有耳边此起彼伏的辱骂声。

这不是记忆,是墨痕被活埋时的感官复刻。

现在,抹去你所有美好记忆吧。墨痕的残魂从影像里飘出来,紫瞳里的黑浪几乎要漫出来,这样...你就不会再为我痛苦了。

陈昭猛地抓住胸口裂开的烙印。

紫雾顺着指缝钻出来,却被他强行按回体内。

他盯着影像里正在挣扎的少年,将发霉的饼干塞进悬浮的全息心核:当年你替我挡的兽核碎片,现在硌得慌吗?

窒息感突然变成灼热。

他想起地窖里,十四岁的墨痕抱着《庄子》念:“生死如一,不过是换个地方活着。”那时他们裹着同条毯子,他嫌冷往墨痕怀里钻,对方骂他“像块年糕”,却悄悄把毯子往他那边拉了拉。

现在我替你记住活着的痛。陈昭抓着心核影像大笑,被埋的窒息,被骂的委屈,还有...被救的温度。

地面突然裂开。

倒流的紫血在裂缝中汇集成发光的通道,直通茶室方向。

苏绾的匕首尖已经抵住通道入口,转头时耳坠晃了晃:走?

陈昭弯腰捡起一片《庄子》残页——上面是“齐物论”的断句:“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他把残页塞进顾清欢手里,后者的烫伤不知何时结了痂,正用染血的指尖轻轻摩挲页角。

茶凉了能续。他冲顾清欢眨眨眼,又望向通道深处,人心...也能捂热。

紫血通道突然剧烈震动。

陈昭回头,看见密室中央的全息影像里,十六岁的墨痕正缓缓抬起手。

他的指尖穿透泥土,在虚空中画出一道模糊的弧线——像是,在擦去什么。

墨痕的残魂在窒息影像中颤抖,紫瞳里的黑浪突然出现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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