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疯癫守夜人的真相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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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昭喉结动了动,发霉面包的苦味还粘在舌苔上,干涩得几乎咽不下去。

胃里泛起一阵酸水,他强忍着没吐出来。

他望着墙角的瘸子李,老人佝偻的脊背突然挺得笔直,破锣似的嗓音撞碎了废墟里的寂静:“墙裂了,血止住了…李大哥,你的工兵铲呢?”

这童谣的调子像锈了二十年的老钟,每一个音符都刮得人耳膜生疼,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刮擦玻璃瓶口。

陈昭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三天前他在腐木镇听老人们说过,这是废土守夜人代代口传的“镇魂谣”,只有见过“被遗忘者”真面目的人才能哼全。

“清欢?”他转头看向阴影里的顾清欢。

女人生着温软的眼尾,此刻却攥着茶盏的指节泛白,青筋从手腕处浮起,像要捏碎瓷器一般。

她忽然迈出一步,袖中短刃滑落时带起细碎的茶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光,溅落在地上的水珠滚烫如炭火。

短刃的银芒擦过瘸子李的手背。

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缩成针尖,枯树皮似的手掌猛地攥住刀鞘,陈昭看见他手臂上的灰斑正在裂开——暗红鳞片从皮下翻涌而出,像被火烤化的蜡,带着一股焦糊的腥气。

“晚棠!”陈昭喊了一声。

林晚棠已经从帆布包里摸出生物扫描仪,淡蓝光束扫过鳞片的瞬间,仪器发出刺耳鸣叫:“黄金级变异特征!与联盟长公开的‘永生药剂’样本同源度97%!”她指尖发颤,“他的记忆…是被药剂强行净化了。”

“痛!”瘸子李突然暴起,短刃“噗”地扎进自己胸口的鳞片,像是插入了一块腐败的肉,却没有鲜血飞溅,只有一缕黑烟从伤口升腾而起。

陈昭扑过去要拽他手腕,却触到一片滚烫的鳞甲,像刚从熔炉里捞出来的铁片,指尖一碰便传来灼烧的剧痛。

他咬牙忍住,强行拉扯那柄短刃。

老人脖颈青筋凸起,喉间发出兽类般的呜咽:“原来我也是…祭坛上的羊!”

血珠顺着短刃往下淌,滴在陈昭怀里的半块饼干上,油渍迅速晕开,将最后一口食物也染成了猩红色。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检测到记忆碑文核心——需宿主承受三秒痛苦,换取‘记忆固化’技能。”

陈昭咬碎后槽牙,金属碎屑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

他闭上眼,任由意识被撕裂般的剧痛淹没。

灼烧感从胸口烙印窜遍全身,他看见自己的手背浮现出青紫色血管,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而出。

三秒过去时,瘸子李的嘶吼突然清晰:“墨痕…他是自愿躺上手术台的!说要当药引,换我们这些老废物活下来!”

最后一个字撞进耳膜的刹那,陈昭眼前天旋地转,视野中的一切开始扭曲、拉伸,如同被风吹皱的湖面。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血红色的空间里,墙面布满歪歪扭扭的粉笔字——全是墨痕总念叨的方程式。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粉笔灰味道,混杂着血腥与潮湿。

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虚影正蹲在墙角,用陈昭方才吃剩的面包屑在地上写:X=痛苦 记忆,Y=遗忘,Z=?

“你漏了块拼图。”陈昭摸出怀里的钢笔——那是三天前在破教室捡的,此刻笔帽上的铜绿正泛着微光,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余烬。

他蹲下身,笔尖重重戳进地面:“Z是碑文!你把答案刻在瘸子李的鳞片里了对不对?”

虚影的指尖抚过新写的“Z=碑文”,眼尾的泪痣突然亮得刺眼:“昭弟,你终于懂了。”话音未落,血红色空间像被石子击中的湖面,波纹里映出瘸子李的脸——他的瞳孔正泛起诡异的紫光,握着工兵铲的手稳得像钉进墙里的钢钉。

“北区第七岗哨!”瘸子李的声音突然洪亮如钟,工兵铲的铁刃在地面划出火星,空气中弥漫起金属摩擦的刺鼻气味,“老子守了三年!守着地下埋的三百二十八具尸体,守着他们没被联盟长的净化术抹去名字!”

顾清欢突然抓起茶盏,眼神凌厉,动作果断。

她的呼吸急促了些,目光锁定镜面,似乎早已预料这一刻的到来。

陈昭还没反应过来,滚烫的茶水已经泼在背后的镜面上。

“哗啦”一声,水渍漫过的地方浮现出金色碑文,每一笔都像用鲜血刻的:“相濡以沫碑——陈阿婆、王狗子、周小满…公元2077年春,葬于此。”

陈昭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轻了。

他看见最后一行字还没刻完,墨迹未干的“墨”字拖出一道长痕,像有人在刻到一半时被强行拽走。

而瘸子李胸口的鳞片正在簌簌脱落,每一片掉在地上,都会在“相濡以沫碑”上新增一个名字,仿佛那些被遗忘的灵魂终于重获姓名。

“看裂缝。”顾清欢突然轻声说,语气中透着一丝悲悯。

陈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废墟的铁壁上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细缝,有金色微光从里面漏出来,正好接住瘸子李掉落的鳞片。

鳞片触到金光的瞬间,陈昭听见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他没心思听。

他望着瘸子李逐渐清明的眼睛,望着墙上越来越多的名字,突然明白墨痕说的“被记得的人”是什么意思。

而那道铁壁裂缝里的金光,正像一张等待填充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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