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图穷匕见,第一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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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殿门落锁之声,如同一记丧钟,敲碎了慈安宫内最后一片虚伪的和平。

那数十名悄然现身的影卫,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幽灵,他们身形鬼魅,动作整齐划一,每个人的眼神都空洞而冰冷,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他们手中紧握的,是吹毛断发、喂有剧毒的利刃,寒光闪烁,将殿内璀璨的灯火都映照得多了几分森然。

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方才还自鸣得意的官员们,此刻也收敛了笑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与萧辰苏清婉等人划开界限,生怕被卷入这必将血流成河的漩涡。

林文正与苏宏面色凝重,一左一右护在萧辰与苏清婉身后,手已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而皇帝,则维持着他“受惊”的姿态,脸色苍白地从御座上站起,对着李太后颤声道:“母后,您……您这是何意?摄政王乃国之栋梁,怎可如此待他!”

“陛下,您被蒙蔽了。”李太后甚至懒得再看皇帝一眼,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萧辰身上,充满了胜利者的傲慢。“今日,哀家便是要为大周清君侧,除奸佞!”

吏部尚书陈敬会意,立刻站了出来。他整理了一下官袍,向前一步,脸上满是义正词严的慷慨之色,声音洪亮地指着萧辰,厉声喝道:“摄政王萧辰!你结党营私,揽权自重,蒙蔽圣听,已是罪无可恕!今日更是在太后寿宴之上,胁迫陛下,意图交出兵权,实则是以退为进,逼宫谋反!你可知罪?”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将萧辰自请交出兵权的行为,扭曲成了逼宫的铁证。李荣等一众党羽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殿内尽是对萧辰的口诛笔伐,仿佛他已是板上钉钉的乱臣贼子。

萧辰负手而立,面对千夫所指,神色未变分毫。苏清婉亦是垂眸静立,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充耳不闻。

他们的镇定,反而让陈敬觉得受到了羞辱。他正欲再度开口,用更恶毒的言语将萧辰钉死在罪恶的十字架上时,一个清朗而决绝的声音,却突兀地从他身后响起,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殿堂。

“臣,有本启奏!”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陈敬的慷慨陈词被打断,他愕然回头,只见自己身后,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年轻御史,正缓步走出队列。那人身形略显单薄,面容清秀,正是平日里在朝堂上毫不起眼,甚至被认为是趋附于他的都察院御史,陈启明。

“陈启明?你疯了不成!”陈敬又惊又怒,压低声音呵斥道,“此等时局,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快退下!”

李荣也认出了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陈启明是他亲自提拔起来的人,平日里温顺听话,今日怎会如此不知死活?

然而,陈启明却对顶头上司的呵斥置若罔闻。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大殿中央,绕过了还在滔滔不绝的陈敬,对着上位的皇帝,撩袍跪倒,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臣,都察院七品御史陈启明,有本启奏!”

他再度高呼,声音比方才更加响亮,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御史身上。萧辰与苏清婉交换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眼神——这是他们计划中的第一步,也是最险的一步,棋子已动,再无回头路。

皇帝维持着惊疑不定的表情,问道:“王爱卿……你有何事要奏?”

陈启明从宽大的袖袍中,缓缓掏出了一样东西。那不是一本奏折,而是厚厚的一沓账本,用牛皮纸包裹着,边缘已经因为无数次的翻阅而磨损。

他将账本高高举过头顶,声音铿锵有力:“臣,弹劾户部尚书李荣!其罪一,贪墨军饷,倒卖军械,致使北疆将士衣食无继,伤药匮乏,死伤惨重!”

“其罪二,结交外敌!臣有确凿证据,证明李荣在过去三年间,通过京中数家地下钱庄,与蛮族商人私下交易,前后共计十三次,将我大周精铁、食盐、布匹等重要物资,走私出关,换取金银珠宝,中饱私囊!”

“其罪三,通敌卖国!就在北疆大战前夕,李荣还将我军粮草布防的部分信息,通过蛮族商人之手,泄露给敌军,以此换取自身利益!此等行径,与叛国何异!”

陈启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李荣的心口。

他话音一落,便将手中那厚厚的一沓账本“啪”的一声,掷于地面。账本散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清晰的账目流水,甚至还有几张地下钱庄的票根副本,全都暴露在众人眼前。

“此乃李荣与地下钱庄往来的账目副本,每一笔交易的时间、地点、经手人,臣都已查证核实!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明鉴!”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陈敬呆立当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致命一击,竟然来自他最看不起、最信任的自己人。

而李荣,早已面如死灰。他看着地上那些熟悉的账目,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喉咙里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冷汗浸透了他的官袍,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口中只是无意识地喃喃着:“假的……都是假的……是污蔑……”

太后阵营,瞬间出现了一丝不易察纯的慌乱。他们引以为傲的铁桶阵,竟从内部被撕开了一道如此巨大的口子。几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官员,此刻都下意识地看向彼此,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与戒备。

李太后原本稳坐钓鱼台的从容,终于彻底消失了。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凤座的紫檀木扶手中,手背上青筋暴起。她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陈启明,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她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然漏掉了这么一颗不起眼的钉子。

她不能让陈启明再开口,更不能让皇帝下令彻查。一旦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她整个李氏一族都将被牵连。

杀了他!必须立刻杀了他!

李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机,她没有说话,只是极轻微地抬了一下眼皮,对侍立在身侧的周姑姑使了个眼色。

周姑姑心领神会,悄然后退半步,对着阴影中的某个角落,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抹脖子的手势。

刹那间,一名一直隐匿在殿梁阴影中的影卫,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他无声无息地绕到了正义愤陈词的陈启明背后,手中一柄短小而锋利的匕首,如同毒蛇的獠牙,从袖中滑出。

匕首上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在灯火下泛着幽蓝的光芒,直刺陈启明的后心。

陈启明对此毫无察觉,他正准备呈上第二份罪证。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殿中大部分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那淬毒的匕首即将刺入陈启明身体的瞬间,一道黑影,如猛虎下山,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骤然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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