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逆风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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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内,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一阵急促的鼓点,在死寂般的沉默中被无限放大,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那橙红色的火光在洞壁上摇曳跳跃,映出一道道扭曲的影子,仿佛是无形的鬼魅在肆意舞动。

每一簇火苗的跳动,都像是季衍之心中翻滚的念头,焦灼而激烈。

他紧盯着那火焰,眼神中满是挣扎与决绝,仿佛要从那跳动的火苗中寻得一丝破局的希望。

杜余怀那带着扭曲笑意的脸庞,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的脸上布满了阴影,那诡异的笑容在光影交错中愈发显得阴森可怖,就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已波涛汹涌的湖面,激起了更大的浪涛。

“放了他?”冉鸣浩第一个按捺不住,粗声粗气地吼道,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山洞中回荡,震得众人耳朵生疼,“少帅,这家伙是个叛徒!他的话怎么能信?万一这是虎啸帮的奸计……”

“闭嘴!”季衍之低喝一声,声音冰冷而锐利,仿佛能划破这沉重的空气。

他的眼神依旧死死盯着杜余怀,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隐现,那紧紧攥起的拳头仿佛要将空气都捏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布满了汗水,那黏腻的触感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当然知道杜余怀不可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曾经他们一起在田野间奔跑嬉戏,一起在学堂里读书识字,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闪过,可如今却成了他最痛恨的敌人。

可眼下的局势,正如杜余怀所言,他们已近黔驴技穷。

外面的火力越来越猛,密集的枪声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子弹打在山洞洞口的岩石上,溅起一片片火花。

山洞虽能暂时庇护,却绝非长久之计。

弹药在飞速消耗,每一颗子弹射出时那尖锐的呼啸声,都像是在诉说着兄弟们的性命正在消逝。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浓烈的血腥气,那味道钻进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王佳期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她轻轻走到季衍之身边,低声道:“衍之,我们或许可以听听他所谓的秘密,但绝不能轻易放虎归山。”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就像一阵轻柔的微风,吹散了季衍之心中的阴霾。

季衍之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松动。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刺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必须做出决断,一个关乎所有人命运的决断。

“好,”季衍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杜余怀,说出你的秘密。如果你的情报属实,并且能让我们扭转局势,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条生路。但在此之前,你最好老实一点,任何花招都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他转向冉鸣浩:“松绑,但派两个人给我盯死了他!他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少帅!”冉鸣浩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执行命令!”季衍之的语气不容置疑。

士兵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依令解开了杜余怀身上的绳索。

杜余怀揉了揉发麻的手腕,那动作显得有些夸张,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但当他接触到季衍之冰冷的目光时,那笑容又迅速收敛,仿佛被一阵寒风吹散。

“算你识时务,季少帅。”杜余怀清了清嗓子,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虎啸帮这次倾巢而出,看似要将你们一网打尽,但他们真正的精锐主力,以及他们的指挥中枢,并不在这里。陆天佑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顿了顿,满意地看着众人脸上露出的惊疑表情,继续说道:“在距离此地约莫三十里外,有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隐秘山谷。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谷内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带着一股潮湿而阴冷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虎啸帮真正的老巢就设在那里。谷内不仅有他们囤积的大量军火物资,更重要的是,陆天佑的心腹谋士,负责整个虎啸帮情报和指挥调度的核心人物,都在那里。只要你们能端掉鹰愁涧,虎啸帮必定群龙无首,外面的这些乌合之众,不攻自破!”

为了增加可信度,杜余怀甚至详细描述了鹰愁涧的地形特征,以及他所知道的部分兵力部署。

“我这里还有一份大致的地形图,是陆天佑当初让我负责勘察周边时偷偷记下的。”说着,他示意士兵从他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一块用油布包裹的粗糙布片。

王佳期接过布片,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布片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上面用炭笔勾勒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和标记,虽然简陋,但关键的山口、隘口和可能的哨点都标注了出来。

“他说的,有几分可信?”季衍之看向王佳期。

王佳期仔细审视着地图,又结合杜余怀的描述,沉吟道:“从地形描述和兵力部署的逻辑上看,有七成可信度。鹰愁涧这个地方,我似乎在一些地方志上见过记载,确实险峻。如果虎啸帮真有这样一个隐秘据点,那么他们此刻在洞外的猛攻,更像是一种佯攻,目的是拖住我们,或者逼我们突围,好让他们在野外解决我们。”

季衍之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如果杜余怀所言非虚,那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与其困守此地坐以待毙,不如兵行险着,直捣黄龙!

“衍之,我们必须冒险。”王佳期语气坚定,“但杜余怀绝不可信,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季衍之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看向冉鸣浩:“立刻挑选二十名身手最好、枪法最准的弟兄,准备轻装突袭。其余人,由王小姐和林医生指挥,务必守住山洞,拖住外面的敌人!”

“少帅,这太危险了!您亲自带队?”冉鸣浩急道,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还是我去吧!”

“我的枪法比你好。”季衍之不容置喙,“而且,只有我去,才能最大限度地鼓舞士气。王佳期,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佳期用力点头:“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敌人踏进山洞半步!”她转向林素娥,“素娥,准备好药品和绷带,我们可能要打一场硬仗。”

林素娥冷静地应道:“明白。”

计划迅速制定完毕。

季衍之将带领一支精锐小分队,由杜余怀“带路”,奇袭鹰愁涧。

而王佳期则坐镇山洞,凭借有利地形和剩余的兵力,牵制洞外的虎啸帮主力。

“杜余怀。”季衍之的枪口顶在他的额头上,冰冷的触感让杜余怀浑身一颤,那寒意仿佛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保证,你会死得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杜余怀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季少帅,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只想活命。”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黑得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众人的心头。

季衍之带着二十名精锐,在杜余怀的引领下,悄无声息地从山洞后方一处极为隐蔽的裂隙中钻了出去,如幽灵般融入了茫茫夜色。

那夜的寒冷如同无数根针,刺痛着他们的肌肤。

冉鸣浩则被季衍之留下协助王佳期守洞,这既是出于对王佳期安全的考虑,也是对杜余怀留了一手。

前往鹰愁涧的道路崎岖难行,到处都是灌木和乱石。

他们每走一步,脚下的石头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前方的危险。

杜余怀在前面引路,季衍之的人则呈战斗队形散开,时刻保持警惕。

“快到了。”杜余怀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山谷入口,那雾气浓得像一团团棉花,让人难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穿过那片雾,就是鹰愁涧的入口。那里通常有两队巡逻哨,一明一暗。”

季衍之打了个手势,小分队立刻潜伏下来。

他仔细观察着前方,夜视能力极佳的他,隐约能看到雾气中有火光晃动,那火光在雾气中闪烁不定,就像一双双诡异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按计划行事!”季衍之低喝一声。

几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如同猎豹般摸了上去,他们的脚步轻盈而敏捷,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片刻之后,几声沉闷的倒地声和短促的金属碰撞声传来,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解决。”通讯兵低声报告。

“突入!”

季衍之率队冲入山谷,里面的景象果然如杜余怀所说。

山谷深处,灯火通明,俨然一处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几座大型的营帐错落有致,不时有巡逻的匪徒走过,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最中央的一座大帐,必然就是指挥中心!

“目标正前方大帐,速战速决!”季衍之手中的驳壳枪已经上膛。

“杀!”

二十名龙骧军的精锐如同猛虎下山,手中的冲锋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瞬间撕裂了山谷的宁静。

那枪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山谷都震塌。

虎啸帮的匪徒们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这里,一时间被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响彻山谷!

那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惨烈的战斗交响曲。

季衍之身先士卒,枪法如神,每一枪都精准地撂倒一名敌人。

与此同时,山洞外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虎啸帮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显然是接到了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山洞。

那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如同滚滚春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王佳期沉着指挥,利用洞口的狭窄地形,最大限度地发挥火力优势。

子弹如同不要钱一般倾泻而出,洞口外的尸体越堆越多,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佳期姐,顶不住了!他们开始用手榴弹了!”一名年轻士兵满脸硝烟,声音嘶哑地喊道,那声音带着一种绝望和恐惧。

“稳住!节省弹药,等他们靠近了再打!”王佳期厉声喝道,她手中的枪也在不断喷吐火舌。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给士兵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林素娥则在后方紧张地救治伤员,不时有痛苦的呻吟传来,那声音在山洞中回荡,让人听了揪心不已。

就在王佳期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洞口外虎啸帮的攻势突然一滞,随即传来了混乱的呼喊声和枪声。

“怎么回事?”王佳期一愣。

片刻之后,冉鸣浩兴奋地冲了进来:“王小姐!王小姐!少帅成功了!我们截获了虎啸帮的通讯,他们鹰愁涧的老巢被少帅端了!现在外面那些家伙军心大乱,已经开始溃退了!”

“太好了!”王佳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冉队长,组织反击!务必将这股敌人彻底击溃!”

“是!”

然而,就在山洞内的守军准备发起反击,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曙光之时,负责看守杜余怀的两名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色惨白。

“王……王小姐!不好了!杜余怀……杜余怀他……他不见了!”

王佳期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她疾步走到先前关押杜余怀的角落,只见原本捆绑他的绳索被利器割断,地上还残留着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那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以及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属纽扣,显然不是龙骧军的制式物品。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鹰愁涧的季衍之,在清理战场,搜寻陆天佑踪迹时,一名士兵匆匆来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季衍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气。

他猛地抬头,望向山洞的方向,一股更为冰冷和复杂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心头。

杜余怀的逃脱,绝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叛徒那么简单。

这个家伙,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和险恶。

虎啸帮的覆灭或许近在眼前,但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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