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吴少桉笑道：“武器我这儿有不少，只不过这几天南阳封锁航线弄得人心惶惶，武器倒成了抢手货。”
抢手货？
周然斜了吴少桉一眼，心中明白了几分。
这孙子是要坐地涨价了。
他没有答话，静静等着吴少桉说。
只听后者绕来绕去，终于说到了事情的关键：“……所以说，现在武器的市价，是原来的三倍！”
秦砺那些茶杯的手猛一用力，茶杯瞬间粉碎！
“噗通——”
一小块碎片掉进吴少桉的茶杯里，但他似不在意，笑吟吟地挑了出来。
“吴少桉，眼下我秦家落难，你不仅不帮忙，反而倒打一耙趁火打劫！你们吴家为了赚钱，脸都不要了吗？传出去你哥以后怎么做人？！”
秦砺是真生气了，脸气得通红，血压腾地一下上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原本以为，这回不是舔着脸借，而是买，是给吴少桉一笔生意，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蹬鼻子上脸！
饶是周然，都觉得吴少桉有点过分了。
然而后者面不改色心不跳，吹了吹滚烫的茶汤，道：
“没办法呀，行情如此，不然秦家主可以另请高明。”
反正我就这个价格，爱要不要。
秦砺看向吴少桉的眼睛差点喷火，腿一用力刚要起身，却又缓缓坐下了。
除了吴家有武器，还有谁有呢？
就算从那些散户手里东拼西凑，但吴家是南海商户交易的中证处，吴少桉不点头，又有谁敢卖给秦家？
吴少桉看着秦砺的动作，勾唇一笑：
“这就对嘛，其他人卖多少钱，那还不是我说了算？呵呵，那秦家主预备要多少武器？我这就让他们准备去！”
秦砺黑着脸瞪着吴少桉。
后者虽然阴柔，却也不是一味讨好秦砺，见秦砺不给好脸色，便淡淡道：
“你可想清楚，有儿子等着救的是你秦砺，不是我吴少桉，这武器也不是一直都有，要是我改变卖给别人，你可别怪我不仁义。”
“嗤——”
吴少桉与秦砺针锋相对时，一声嗤笑不合时宜地响起。
吴少桉神色怪异地看着周然：“有什么好笑的吗？”
周然摇头苦笑：
“吴掌门，我该说你精明呢，还是傻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少桉不悦地放下茶杯，眯眼看向周然。
周然勾唇一笑：“你知道坐地起价，说明你不是傻子，但你目光实在短浅，你就是赚了这单生意又如何，往后的生意不做了吗？你跟你哥哥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吴少桉嗤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诛心之论，我吴少桉不吃这套。”
“还有……”
周然正要开口，却被吴少桉竖掌打断，后者看着秦砺道：
“秦家主，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若想买武器，就管好你的家奴。”
周然的话实打实地刺痛他了。
谁知秦砺嗓音洪亮道：“陈公子是我秦家的座上宾，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闻言，吴少桉脸色铁青。
秦砺见状心中十分畅快。
周然看着吴少桉，目光炯炯道：
“我们秦家肯买你的武器，是出于好心，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卖给谁呢？”
“哈哈，天下之大，我吴家哪里找不到买主？”
吴少桉哑然失笑，但看着周然自信的样子，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沙沙——”
风吹竹叶，凉风绕耳，吴少桉的心却越来越急躁。
他这人就是听不得没钱赚。
他终是忍不住，对周然陪笑几声，道：“陈公子的意思是……卖不出去了？”
周然斜了他一眼，作出“出于好心就提点你一下”的神情，道：
“你哥哥与南阳上一单武器生意闹掰了，什么原因你知道么？”
吴少桉皱着眉，无声摇头。
周然淡淡道：“因为武器上有毒，南阳王爷朱幕的府兵因此感染了瘟疫。”
“什么？这不可能，我们吴家怎么会做自砸招牌的事？！”
吴少桉身子一直，忍不住辩驳。
周然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跟你们吴家那个叫钱仁的船商有关……我想说的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武器有毒也好，秦家与南阳翻脸也罢，总之，南阳这条销路，是不会再继续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吴少桉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焦急的神情出卖了他。
周然眸光一冷，道：“相不相信是你的事，只是南阳皇朝封锁航线，可是事实！”
吴少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以说是最早得到南阳封锁航线的消息的，但他一直心存侥幸，不敢相信。
知道周然说出武器有毒之事。
“可……”
吴少桉张了张嘴，还想分辨什么。
只听秦砺神色冷峻，厉声道：“我儿因为此事，现在被扣在南阳生死未卜！吴掌门觉得，我会拿自己的亲儿子开玩笑吗？！”
吴少桉皱着眉头，眼珠子转来转去。
周然乘胜追击：
“秦家需要武器是不假，但吴家断了生意链也是真，你若识时务，将武器卖出一些，我们还能帮你清个仓，否则，”
周然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刚接受吴家，此事若失利，吴家人还能信服你这个新掌门人么？”
此话仿佛一把箭，准而猛地击穿了吴少桉的软肋。
他看着周然，没来由地对那副獠牙面具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恐惧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害怕这个狰狞的面具，还是害怕面具背后的周然。
他嗫嚅几句，叹了口气，道：“你们要多少？”
秦砺眯着眼睛：“那看你的价格如何了。”
吴少桉十分不情愿，极快地吐出两个字：“原价。”
秦砺大喜过望，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看了眼周然，竟然用类似平级的语气，道：“陈公子，你我一同去吴家仓库看看吧？”
周然笑着答应：“自当跟随家主。”
吴少桉皮笑肉不笑地两人，在心里把这两条老狐狸骂了好几遍。
“吴掌门，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