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门不用送了,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聚。”
吴家大门口,秦砺笑得春光满面。
“走好。”
吴少桉一脸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皮笑肉不笑地目视秦砺等人的马车离开。
老柳弓着背,快步走上前,眉毛拱得像小土包:
“掌门,老奴清点过了,秦砺带走了五百箱火药,十座炮台,还有火枪数把……”
吴少桉站在大门口,听得一阵肉痛,脸直抽抽,咬牙切齿道:
“你直接告诉我,还剩多少库存!”
“还剩……不到三成。”
按原价买走了七成的货?!!
他娘的秦砺来这儿批发来了?!
老柳听着吴少桉越喘越粗的气,吓得不敢抬头,斟酌道:“掌门,那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进货……”
“进什么进?!分币不挣,全都便宜了那个老王八蛋!”吴少桉越想越气,细长的眼睛差点要喷火
“都是那个陈河!坏了我的生意,你找人去给我盯着秦家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地向我汇报!”
老柳一哆嗦,赶忙领命下去了。
……
秦家前院。
秦樱在屋里跟云婉晴聊天,两个女孩儿年纪差不多,虽然立场不同,但却有说不完的话,秦樱向往京城的繁华富贵,云婉晴也喜欢南海的自由。
云婉晴发现秦樱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往窗外看,她凤眸流转,含笑看着秦樱:
“你是不是在等那个叫陈河的公子?”
秦樱一愣,也不扭捏,小脸微红地点点头:
“嗯啊,他跟我爹出去一上午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婉晴唇角一勾:“喜欢他?”
秦樱娇嗔地推了她一下,笑着点点头:“他很聪明,还救过我的命。”
云婉晴撑着白皙的下巴,眼神既羡慕又失落:
“我心爱的男子也救过我,但是我们在南海走散了。”
秦樱眨了眨眼,道:“那就去找他啊!”
云婉晴张了张嘴,止住了话茬。
她想告诉秦樱自己的心爱之人就是被秦彻抓住的,但出于谨慎,云婉晴什么也没说。
不过却在心底坚定了一个念头。
这几天她把秦家的布局摸了个大概,今夜她就要自己找线索!
两人正说话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秦樱腾的一下跳下床,随后笑吟吟地拉住云婉晴的手:“他们回来了,咱们看看去!”
两人刚出门,就碰上了同样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云中天。
兄妹俩相视一笑,三人一起下楼。
云中天很高兴妹妹和秦家小姐相处融洽,这样有什么事就方便多了。
门口,秦砺和周然从马车上下来。
秦砺招呼着身后拉货的马车:“都运到码头去,按数量装船,院子里可堆不下!”
听得出来,秦砺心情大好。
他拍拍周然的肩膀,语气熟络:“小陈啊,多亏有你,否则那姓吴的雁过拔毛,可不会轻易放出这么多货!”
云中天与秦砺笑着打了招呼,自顾自地去门口看。
之间半条街都是插着秦家大旗的镖车,每辆车上都用手腕粗的麻绳捆着小山似的货,排着队往码头的方向去。
云中天有些惊讶,笑道:“用不了这么多。”
“呵呵,防患于未然嘛!”
两人因为合作,面子功夫做得极好,十分融洽。
周然为了摆脱秦樱的纠缠,也为了躲开云婉晴怀疑审视的目光,便自告奋勇,去码头盯着人装船。
终于武器把船塞得满满当当时,天已经擦黑了,月牙悄悄爬上树梢。
海浪撞击着码头的木桩。
“行了,”周然拍拍手,对众马夫道:“剩下的运回仓库吧,今天就到这儿。”
随后他给马夫们分了些散碎银子,请他们吃茶,众人喜笑颜开,纷纷调侃周然这个未来的秦家女婿。
周然与他们说说笑笑,回了秦府。
“吱呀——”
漆黑的大门缓缓推开。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几盏用作照明的灯笼,在微风中忽明忽暗地亮着。
周然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西南角,末尾两间屋是云中天和云婉晴的。
他叹了口气,正想着怎么安排碟中谍的反叛计划,突然,拐角处的一盏灯笼突然变黑,随后又亮了起来。
周然一愣,眯眼细看。
不对,不是灯笼变黑,而是一个人影闪过!
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极快地拐进了后院,一闪而过!
那影子似是没有看到周然,连停顿也没有。
周然眸光一沉,当即敛去气息,悄无声息地远远跟上。
一阵凉风吹过,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绕过周然的小腿。
他心中猜测影子的身份。
是云中天或者云婉晴?还是只是一个外来的愣头青,想偷点东西?又或者是秦家今日与朝廷合作的消息太惊世骇俗,孙吴两家派人来刺探?
影子又拐了一道弯,周然紧随其后。
如果是后两种情况,倒也罢了,如果是前者。
他眉毛微皱,但愿云中天他们不要节外生枝,秦砺反叛的事已经够麻烦了。
不过那影子也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周然估计此人是踩好了点的。
方才那黑影在灯笼前一闪而过,却没有带动气流,烛光连闪也不闪,可见此人轻功之高。
这样的高手来秦家做什么?秦家也没什么重地,最秘密的也不过是秦砺的书房……
周然正在心中不停地盘算,突然他眼前晃了晃,随即心里一沉——
遭了!跟丢了!
只见前面是光秃秃的墙,左右是一片石子铺地的小径,四周种着宽大的芭蕉,芭蕉叶挡住了月光,漆黑的影子轻轻摇晃,而前方则是一间小木屋,屋里亮着昏黄的烛光。
周然眸子一沉,只是分心了一瞬间就跟丢了,那人果然是高手。
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屋?
周然皱眉回想,也许之前自己来过,只不过白天看见这些疯长的芭蕉,还以为是一片芭蕉地。
周然左脚轻轻迈出,然而脚尖还没落到石子儿上,脖子突然一凉,他猛地停住。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横在了他的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