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安的视野被一层血色薄膜覆盖，夜昭的身影如同被水晕开的墨迹，在黑暗中扭曲、分解。
那些消散的荧光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发梢的幽香。
耳边突然炸响记忆中的声音，那语调带着少女特有的娇蛮，却字字如刀：
“如果你敢和别人搞暧昧...被本公主知道……”声音突然贴近耳畔，冰凉的吐息仿佛实体。
“我就把你切成三千六百片……喂给忘川的食尸鱼哦~”
他下意识去抓腰间佩剑，却摸到一手粘稠——不知何时，剑柄上已爬满暗红色的菌丝，正贪婪地吮吸着他掌心的汗液。
“嘶……嘎吱……”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脚边传来，一只半融化的怪物正用指骨叩击地面，它没有皮肤，裸露的肌肉组织不断分泌着黄绿色黏液。
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三张人脸呈螺旋状缠绕在一起，每张嘴都在用不同声调呢喃：“……公主……”
唰
剑光闪过，怪物应声裂开。
但断面处立即涌出无数肉芽，像被惊动的蛇群般疯狂扭动。
转眼间，两个完整的新个体已经成形——这次它们背上长出了森白的骨刺，刺尖还挂着疑似人眼球的胶状物。
“咯……咯咯咯”
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声波在空气中形成可见的波纹。
程序安突然意识到，这些声音不是来自怪物——而是来自他自己的身体……他的肋骨正在不受控制地颤动，发出诡异的敲击声！
“阎罗测试……时之瞳……”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却尝到了铁锈味以外的甜腻——是那些漂浮的孢子。
它们不知何时已钻入呼吸道，正在篡改他的记忆！
轰！
蕴气爆发的瞬间，整个空间为之一颤。那些被斩碎的肉块竟在空中自行重组，每一块碎肉都膨胀成独立的个体。
它们用融化的手指在地上画出扭曲的符文，血迹很快凝结成某种生物的……卵？
突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一盏惨白的孔明灯无声亮起，灯面上慢慢浮现油彩。
猩红的嘴角咧到灯罩边缘，蓝紫色的眼影下，两颗真正的眼球在转动。
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转眼间，成千上万盏人皮灯笼将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程~序~安~”灯笼们齐声合唱，声调忽高忽低，“你闻起来……像背叛的味道呢~”
最中央的灯笼突然吐出长舌，舌面上密密麻麻刻着文字——那竟是夜昭的日记！
最新一页还滴着血：“今日剜去右眼，疼痛等级：九
我会让他复出付代……”
哗啦——
水面破裂的声音让所有灯笼同时熄灭。
三条巨鱼从虚空中游出，它们的鳞片全是由人脸拼成的马赛克。
当鱼鳃开合时，那些嘴唇就会同步翕动：
“她为你承受噬心咒的时候……
你又在哪里……
看啊看啊~这是当时的记忆~”
最大的一条鱼突然呕吐，吐出的气泡里清晰映出画面：“夜昭在月圆之夜蜷缩在血泊中，血泪划过脸颊”
水声越来越响，程序安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溶解，变成一条条黑蛇游向鱼群。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孔明灯的小丑面容，正在一点点变成……他自己的脸！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