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骤然碎裂，如同腐朽的尸骨被踩断，程序安脚下瞬间塌陷。
他坠入黑暗，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某种黏腻的、像是血肉被撕扯的声响。
他猛地调整呼吸，指尖凝聚剑气，狠狠刺向岩壁——
“嗤！”
剑刃没入的不是岩石，而是某种柔软、蠕动的东西。
黏稠的黑血顺着剑身滑落，滴在他的脸上，腥臭得像是腐烂的内脏。
他低头看去，发现岩壁上竟嵌满了人脸……它们无一意外都张着嘴，无声地尖叫着，眼珠凸出，死死盯着他。
程序安强忍恶心，借力翻身，落地时脚下却是一滩黏腻的血浆。
他踉跄一步，抬头——
这是一座巨大的圆形竞技场。
四周高耸的看台上，挤满了戴着惨白面具的人。
他们的面具没有五官，只有两个漆黑的孔洞，像是被挖空的眼眶。
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黑红长袍，袖口绣着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种邪教的标志。
他们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号码牌，喉咙里挤出癫狂的呼喊：
“七号！七号！七号！”
声音不像是从嘴里发出的，更像是某种被掐住脖子的野兽在嘶吼。
程序安低头，发现自己胸前烙着一个发光的数字“7”
“咚。”
身旁传来一声闷响。
他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地上躺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它勉强还能看出人形，但皮肤像是被剥掉了一半，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和森白的骨头。
它的头骨凹陷，像是被钝器狠狠砸碎，脑浆混着黑血从裂缝里渗出。
更恐怖的是，它的胸腔还在微弱地起伏，证明它还活着——如果这还能称之为“活着”的话。
“小熊……小熊……别哭泣……”
一道空灵、却带着诡异童真的歌声响起。
程序安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在对面的铁笼里，站着一个白衣少女。
她的衣服过于宽大，像是偷穿了死人的寿衣，袖口垂落，露出纤细苍白的手腕，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针孔。
她的脸上缠着染血的白布，鲜血已经干涸成黑褐色，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血花。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她的背后，长着六对漆黑的羽翼。
不是天使般的洁白，而是腐烂的、残缺的黑色羽翼，像是被火烧过，羽毛稀疏，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肉。
最外侧的一对翅膀甚至被铁钩贯穿，黑血不断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片粘稠的沼泽。
“啦啦~啦啦啦~”
她轻轻哼唱着，声音甜美，却让人脊背发寒。
主持人高举权杖，兴奋地嘶吼着：“接下来是特别节目！展品编号001——炽天使之翼！起拍价——三十年寿命！”
看台上的人群瞬间癫狂，他们疯狂挥舞号码牌，面具下的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尖啸。
“我出四十年……”
“五十年，我要她的眼睛！”
“六十年，我要她的心脏！”
程序安浑身发冷。
这是一场拍卖会。
拍卖的，是那个少女的身体。
她的翅膀、她的眼睛、她的血肉……全都被明码标价。
少女依旧微笑着，被血浸透的白布下，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他。
“你也被抛弃了吗？”
她的嘴角缓缓裂开，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她猛地撕下右眼的染血白布——
“轰——！”
地面骤然炸裂，无数藤蔓破土而出！
这些藤蔓不是植物，而是某种活物——表面布满扭曲的人脸，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
藤蔓顶端裂开，伸出数十只苍白的手臂，指甲尖锐如刀，疯狂抓向程序安！
“噌！”
他迅速结印，青光爆闪，法阵成型的瞬间，最先袭来的手臂被齐腕斩断！
“啪嗒。”
断肢落地，竟化作毒蛇，嘶嘶吐着信子朝他爬来。
而藤蔓的断面，又迅速长出新的手臂——更可怕的是。
那些手掌的掌心，全都睁开了血红的眼睛！
“别哭泣……”，白衣少女歪着头看着他，露出如星辰日月般的微笑……
但细看……每一只眼睛，都在流泪。
每一滴泪，都是血。
少女歪着头，轻轻哼唱着，背后的羽翼缓缓展开……
黑血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某种诡异的符文。
“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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