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硝烟未散,阴谋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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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声的余波还在山谷里震颤,像是大地仍未从惊雷中苏醒。

汤姆的欢呼声像被突然掐断的琴弦,在空气中留下一串残音。

卫兵的话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矿工们扛着矿石的手垂下来,沉重的矿石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汉斯举着铁锤的胳膊僵在半空,汗水顺着额角滑进衣领;露西的鹅毛笔“啪嗒”掉在实验记录本上,墨迹在“延迟三息”的字迹旁晕开个黑团,散发出淡淡的酸味。

艾琳的炼金术之眼在眼眶里发烫,视网膜上自动展开三公里内的地形投影:东边密道像条细长的疤痕,二十余骑正沿着那条被灌木掩盖的小径疾驰,最前方的猩红法袍在暮色里像滴未凝的血,随风翻飞时还卷起几片枯叶。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近乎兴奋的紧绷——三天前在矿洞与雷恩争执时,她坚持要提前测试改良版震地弹,此刻终于明白那股子执拗从何而来。

那种预感,仿佛是命运在她耳边低语。

“全领地进入一级戒备。”雷恩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剑刃,冷得让人脊背发凉。

他摘下披风递给身后的侍从,指尖快速划过腰间的震地弹皮囊,金属外壳在他指间泛出冷光。

“城墙加派弩手,箭塔点燃烽火,让西境的游骑兵绕到神罚骑士团后方,切断退路。”

他转身时肩甲相撞发出脆响,目光扫过艾琳时忽然软了一瞬,“你的实验室需要转移吗?”

艾琳踮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结,指腹擦过他喉结处的伤疤——那是三年前教会围剿时留下的,触感粗糙而温热。

“转移实验室要两小时,足够他们砍到城堡门口。”她扯了扯他的臂甲,指向山谷南侧的断崖,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但我有更好的主意:把新制的连环爆弹埋在密道的三个隘口。”

他们骑的是黑鬃马,这种马耐力强但蹄子挑路,隘口的碎石路最容易触发引线。

汤姆突然挤过来,脸上还沾着矿灰,鼻尖还挂着一点火药残留的焦味:“我知道密道的隘口!上个月运矿石时,有辆板车在第二个隘口翻了,那里有块凸出来的红岩,正好能埋炸弹!”他搓着沾了火药的手,眼睛亮得像火把,“我带汉斯去埋,我们熟得很!”

“带五个人,每人背两枚爆弹。”艾琳从实验箱里取出巴掌大的铜制引信,金属表面反射出微弱的蓝光,“引线换成蜂蜡裹的慢燃芯,点燃后七息爆炸。记住,埋在岩石缝里,用松枝盖好——”

她突然顿住,炼金术之眼捕捉到汤姆腰带里露出半截褪色的蓝布,那是露西上周丢的实验记录封面,布料上还残留着墨香和铅粉的味道。

“汤姆,把你腰带里的东西给我。”

矿工愣了下,摸出团皱巴巴的布,果然裹着半张写满公式的纸。

露西红着脸抢过去:“我就说...我就说没丢进熔炉!”

“下次再把实验记录当抹布,罚你给所有炸弹刻编号。”艾琳弹了下露西额头,转身时已恢复冷硬的语调,“汉斯,检查每枚爆弹的铁壳厚度,必须达到五寸。汤姆,你负责引信连接——要是哪个隘口的炸弹没炸,我就用你新买的酒桶当实验材料。”

暮色漫过山谷时,三个隘口的岩石缝里已经藏好了死亡的礼物。

艾琳站在断崖顶的观察塔上,身边堆着十几种炼金药剂,其中一瓶掺了荧光粉的喷雾正对着密道方向,散发着微弱的青蓝色磷光。

她望着天际最后一线金光,摸出怀表——神罚骑士团的马蹄声该到了。

“来了。”雷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手按在她腰间,隔着粗布裙也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带着令人安心的力度。

骑士团的黑旗终于刺破暮色,最前方的骑士举着镶宝石的十字旗,红宝石在火光里像滴落的血。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金线刺绣的主教法袍,正是奥古斯都——他的鹰钩鼻在月光下投出阴鸷的影子,嘴角还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第一隘口。”艾琳轻声说,指尖按下怀中的铜哨。

汤姆埋在红岩后的爆弹准时炸响。

火光撕裂夜幕,气浪掀飞三匹黑鬃马,骑士们的惊呼被爆炸声撕碎。

第二枚爆弹紧接着在五米外炸开,这次艾琳加了碎铁片,飞溅的金属片穿透皮甲,在骑士们身上开出血洞。

奥古斯都的座骑人立而起,他死死攥住缰绳,法袍下摆被火星烧出个洞,脸上的从容终于裂开道缝。

“撤退!”他的怒吼被第三声爆炸淹没——第三个隘口的爆弹精准地炸在骑士团中央,三辆载着燃油的马车被引燃,火舌舔着夜空,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艾琳举起黄铜望远镜,炼金术之眼自动放大画面。

她看见个灰袍骑士在混乱中坠马,胸口的银质十字架下露出半截羊皮纸,隐约可见一角金色封印。

“雷恩,”她的声音发紧,“那个落马的,他怀里有密令。”

领主的长剑出鞘时带起风声,等艾琳再抬头,他已经跃下观察塔,黑色披风在火光里猎猎翻卷。

十分钟后,他回到塔下,手里攥着染血的羊皮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斩首行动。”他将密令递给艾琳,羊皮纸上的烫金教会纹章还在滴血,“奥古斯都要在今晚子时取我项上人头。”

艾琳的指尖抚过密令边缘的火漆印——那是教会情报处特有的三叶草标记。

指尖传来微微的黏腻感,说明火漆刚拆不久。

“他们知道密道,知道我在测试爆弹,知道你今晚会在主城墙巡视。”她转身看向山谷里的残兵,幸存者正在用布裹尸体,其中一个士兵在弯腰时,靴底露出半截与汤姆同款的蓝布,颜色、质地几乎一模一样。

“我们中间有眼睛。”

雷恩的拇指摩挲着剑柄的宝石,这是他动怒时的习惯:“我会让守卫审讯所有今日离开城堡的人。”

“不用。”艾琳从实验箱里取出个檀木盒,打开后露出细如粉尘的金色粉末,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这是情绪波动探测粉,撒在通风口,只要有人说谎或恐惧,粉末会在他周围聚成小团。”她将木盒塞进雷恩掌心,“今晚把粉末撒在城堡每间房的窗缝,明天天亮前...我们会知道谁在发抖。”

同一时间,三里外的临时营地。

篝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仿佛也在为刚刚的惨败而颤抖。

奥古斯都将银杯砸在地上,水晶酒液溅在格雷的绣金鞋面上,空气里顿时弥漫着酒精和愤怒的气息。

“三十个神罚骑士!”主教的脸涨得紫红,“被一群矿工和炼金术师炸成碎肉!你不是说暗影领的防御是纸糊的吗?”

格雷弯着腰,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大人,是属下失职。但据线人回报,那个艾琳最近频繁出入矿场,属下怀疑她在研制更可怕的武器...”

“找到炸弹的配方。”奥古斯都抓起桌上的十字架,宝石在他掌心压出红印,“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看着那个女人在火刑柱上尖叫。”

深夜,艾琳的实验室里,铜灯在风里摇晃,光影在墙上交错成诡异的图案。

她低头调试着新制的声波探测仪,忽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那是教会密探常用的伪装香料。

炼金术之眼扫过窗外的葡萄架,阴影里有团模糊的人形轮廓,呼吸节奏略显急促。

她不动声色地捏碎袖中的金粉囊,粉末随着风飘向窗外。

三息后,葡萄架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出来吧。”艾琳抄起桌上的麻痹药剂,语气冷静,“你的情绪波动已经把自己卖了。”

葡萄藤剧烈晃动,个穿皮甲的男人跌出来,他脸上敷着易容膏,左耳垂却露出枚银色十字架——教会密探的标志。

男人刚要摸腰间的匕首,雷恩的剑已经抵住他咽喉。

“带他去地牢。”艾琳扯下男人的易容膏,露出张陌生的脸,“我倒要看看,他的舌头能撑过几轮炼金术审讯。”

地牢的铁门在身后关上时,艾琳摸到口袋里的金粉囊——刚才撒粉末时,她注意到城堡东侧的客房方向,有三团格外明显的金色小团。

月光透过铁窗照在墙上,投下蜿蜒的影子,像极了教会密探们藏在各地的眼线。

而这些影子,才刚刚开始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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