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战纹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我咬着牙把涌到喉咙口的闷哼咽下去。
那些金色纹路正顺着脊椎往四肢窜,每爬过一根血管,眼前的世界就多出一层半透明的影子——石壁上的裂缝在虚空中延伸成蛛网,血色光柱里的碎石拖着幽蓝尾焰,连苏晴雪发梢的冰碴都在虚实间忽明忽暗。
“系统!”我扯着嗓子喊,声音因为震动发颤,“虚实洞察叠加空间感知——这他妈什么情况?”
“检测到战体血脉进化。”机械音难得带了点锐度,“当前状态:虚实叠加率73%,空间感知范围扩展至地脉层。”
地脉层?我瞳孔骤缩。
意识突然被拽进一片金红交织的迷雾里。
脚下是沸腾的岩浆河,上方悬浮着无数光茧,每个光茧里都裹着巴掌大的星图碎片——那是之前被苏晴雪冻碎的傀儡核心!
而在所有光茧的交汇处,有团跳动的暗紫色火焰,像颗腐烂的心脏,正“噗通噗通”往岩浆里滴着黑血。
“赝品位置!”我猛吸口气,战纹在眼底凝成金网,“在遗迹地脉交汇处!”
“林川!”苏晴雪的冰晶锁链“咔”地绷直,她整个人被锁链拽得往前踉跄半步,发间的冰凰残章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那些原本往光柱里飞的碎石像是被抽走了魂,“叮叮当当”砸在她脚边,“冰凰战体在共鸣!
傀儡群的能量被冻结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石甲傀儡群的关节处结满冰晶,原本涌动的血色光流像被按了暂停键,连赵无极之前消失的星图银线都凝在半空,成了串发光的银针。
机会!
我反手攥住苏晴雪手腕,她掌心的温度低得惊人,冰碴子蹭得我虎口生疼。“借你冰凰之力!”我吼着把掌心的金纹按在她颈间的残章碎片上,战纹与冰凰纹路刚一接触,胸口就炸开团灼热的火——那是太古战神血脉在沸腾!
金色与幽蓝的光流顺着我们交握的手疯狂涌动,在半空凝成朵旋转的冰莲。
花瓣是冰晶做的,花蕊却燃着金焰,每片花瓣展开时都会“嗤啦”一声,将周围的石甲傀儡熔成石浆。
“不可能!”
刺耳的尖叫从傀儡群最中央炸开。
二十七个石甲傀儡的眼睛同时泛起血光,那个本该被冻成冰渣的赵无极从最中间的傀儡眼眶里钻出来,他脸上的永夜钟印记像活了似的蠕动,“赝品能量足以...啊!”
冰莲的金焰花瓣“唰”地刺穿他右腿。
我看着他脸上的震惊慢慢变成扭曲的狠厉,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渊墟层巷子里,王阿婆被收保护费的人打断的腿——也是这样的角度,这样的惨叫声。
“系统!”我咬碎后槽牙,“战体实体化,熔炉模式全功率!”
胸口的战纹“轰”地炸开。
这次不是烫,是烫到麻木后的灼烧,像是有人把岩浆直接灌进了血管。
金色火焰从我的指尖、发梢、每寸战纹里喷出来,与苏晴雪的冰凰战体缠绕着,在我们周围织成道双生屏障。
“噗——”
屏障外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闷响。
我看见那团暗紫色的赝品火焰突然剧烈收缩,原本滴进岩浆的黑血开始倒流,在半空凝成根细长的黑针,直指赵无极的眉心。
“悬浮阵核心波动!”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尖锐,“检测到本源能量喷发——”
地面猛地一震。
我和苏晴雪同时踉跄,却在摔倒前被两股力量托住:一股是冰凰战体涌出的寒流,顺着脊椎往四肢钻;另一股是战体沸腾的热流,在丹田处聚成个发烫的球。
“看上面!”苏晴雪突然拽我抬头。
血色光柱不知何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地脉层喷薄而出的金色光流。
那些光流裹着细碎的星图碎片,像条活过来的银河,正往苏晴雪颈间的冰凰残章涌去。
她的冰凰战体突然“鸣”了一声,那声音清冽得像敲碎的冰,震得石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林川!”她的眼睛里映着银河,“冰凰在指引我——”
话音未落,她的战体突然脱离身体,凝成只足有十米高的冰凰。
冰凰的喙尖燃着金焰,正对着赵无极的左眼。
我看见他脸上的永夜钟印记突然裂开道缝,黑血顺着裂缝往下淌,滴在地上“滋啦”冒青烟。
“献祭能量要失控了!”
远处传来道沙哑的嘶吼。
我转头的瞬间,看见个灰袍祭司从地脉层的裂缝里探出头,他脸上的皱纹里全是血,“永夜钟核心...快逃——”
“砰!”
赵无极的永夜钟印记炸了。
黑血混着碎肉溅了我满脸,我抹了把脸,却在指缝间看见金色的光——我的战纹不知何时完全实体化了,像副流动的金甲,从后颈一直覆盖到脚背。
而苏晴雪的冰凰战体正缓缓往我胸口靠,冰与火在接触的瞬间发出“嘶嘶”轻响,在半空凝成朵巴掌大的金色冰莲。
“这是...”我下意识伸手去碰,冰莲却“嗖”地钻进了我的眉心。
太阳穴传来瞬间的刺痛,接着是铺天盖地的信息——悬浮阵的运转轨迹、渊墟层地下的灵脉走向、甚至三天前小豆子追野狗时踩碎的青石板位置,全都像电影似的在脑子里闪过。
“林川?”苏晴雪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我转头看她,发现她的冰凰战体正在变淡,可她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亮,“你...你身上的光,和冰凰的颜色好像。”
我低头,看见金甲表面浮起淡淡的冰纹,像冬夜窗上的霜花。
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被打破了。
“系统,这是?”
“检测到战体与冰凰战体共鸣。”机械音里难得有了点波动,“融合进度:13%。”
融合?
我还没反应过来,地脉层突然又震了一下。
这次的震动比之前更剧烈,连石壁上的冰凰雕刻都掉了块碎片,“当啷”砸在我脚边。
苏晴雪弯腰捡起碎片,她指尖的冰碴已经完全融化了,却还是习惯性地把碎片往我手里塞:“你收着,比我保管安全。”
我接过碎片,突然注意到她后颈有道淡金色的纹路——和我战纹的走向一模一样。
远处再次传来灰袍祭司的嘶吼,这次更近了,带着哭腔:“永夜钟要崩了!
所有献祭点...都在漏能量!“
我攥紧手里的冰凰碎片,战纹在掌心泛起微光。
苏晴雪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凉丝丝的,像片刚融化的雪。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我望着地脉层裂开的缝隙,那里有更浓的金色光流涌出来,在半空映出悬浮阵的虚影——云渊天阙的轮廓正缓缓浮现,可在轮廓的最底层,渊墟层的位置亮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先保住渊墟层。”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我都惊讶的坚定,“然后...”
然后?
我看着苏晴雪后颈那道淡金纹路,又摸了摸自己眉心还在发烫的位置。
地脉层的光流突然变急了,裹着冰凰战体的残片往我们这边涌,在头顶织成张金色的网。
“然后,”我冲她笑了笑,“看看这战体和冰凰,到底能融合到什么程度。”
她也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好。”
话音刚落,地脉层传来“轰”的一声闷响。
我和她同时转头,就见那团原本被反噬的赝品火焰突然暴涨,裹着黑血冲破了地脉层的石壁,朝着悬浮阵虚影的方向窜去。
而在那团火焰里,我好像看见道模糊的人影——是赵无极?
还是更危险的存在?
苏晴雪的手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她的冰凰战体残章在我们交握的手间泛起幽蓝微光,和我的战纹金芒交织着,在半空画出道金色的轨迹。
“林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战体在发烫。”
我低头,看见金甲表面的冰纹正在流动,像活过来的蛇,正顺着我的手臂往她的手背爬。
远处的闷响越来越密,像有人在敲一面看不见的巨钟。
而我们交握的手间,那朵金色冰莲的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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