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在耳膜上炸开时,我正攥着发烫的血魂晶。
掌心的灼痛顺着血管往上窜,我盯着视网膜上跳动的猩红警告——“渊墟层能量波动异常,疑似大规模异能暴走”,后槽牙咬得发酸。
“苏晴雪!”我反手抓住她冰甲上的银纹,触感比平时凉了三度。
她睫毛颤了颤,眼尾还凝着未散的黑雾,像被墨汁洇开的雪:“怎么了?”
“联系焰瞳。”我掏出通讯器的手有些抖,“渊墟暴动可能不是自发的。”
通讯音刚响第二声就被接起,焰瞳的喘气声混着金属撞击声炸出来:“林川?
操!
疯狗带着人冲贵族商队了!
那些人跟疯了似的,连老陈头的馄饨摊都掀了——“
“定位发我。”我打断他,转头看苏晴雪。
她冰凰印记上的裂痕又深了一道,像蛛网爬过白玉,“能撑住吗?”
“冰凰战体...还剩七成。”她吸了吸鼻子,冰晶从指尖簌簌落下,在地面凝成小冰锥,“再拖下去,暴民会被云阙会当成暗渊同党清剿。”
我喉结动了动。
渊墟层的命在那些贵族眼里连蝼蚁都不如,上回有个小孩捡了颗云隐层掉下来的灵珠,直接被打成血泥挂在城门——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真相,是借口。
“走。”我攥紧她手腕,血魂晶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先稳住场面。”
渊墟集市的火光在半里外就能看见。
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往鼻子里钻,我拽着苏晴雪冲进巷口时,正撞见鬼面刀疤的“疯狗”踹翻一辆运粮车。
他脖颈青筋暴起,瞳孔泛着诡异的灰,周围暴民举着铁棍、菜刀,正往商队的玄铁护罩上砸——那护罩是云阙会特供的,没化虚境别想破。
焰瞳的火焰战体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赤红色战纹爬满他半边脸,可本该焚尽一切的火焰却蔫头耷脑,像被浇了盆冷水。
他单膝跪在地上,拳头砸在青石板上溅出血,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老子的火...怎么提不上来?”
“是精神系异能!”苏晴雪突然出声。
她冰甲上的黑雾开始翻涌,指尖冰晶凝成细针,“有人在压制觉醒者的战体!”
我心头一凛。
之前在石碑那见过类似的手段,暗渊的人最擅长玩这种阴招。
目光扫过人群,我忽然注意到几个领头的暴民——他们脖颈后有淡黑色纹路,像被墨笔点过的蚯蚓,随着动作时隐时现。
“苏晴雪,护住焰瞳!”我扯下外套甩给她,战魂在识海翻涌。
血魂晶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我几乎握不住,系统界面在眼前炸开:“检测到战体共鸣条件满足,是否启动?”
“启动!”我咬着牙闷喝。
金红色光芒从指尖迸发的瞬间,周围十步内的觉醒者同时一颤。
卖鱼的王二牛胳膊上浮出青鳞战纹,修鞋的张瘸子背后凝出铁砧虚影,连被压在商队护罩下的云隐层护卫,腰间的雷纹都开始噼啪作响。
“这是...战体共鸣?”焰瞳抬起头,眼里的迷茫被惊喜取代。
他手掌按地,火焰“轰”地窜起三尺高,“林川!
老子的火回来了!“
我没答话。
视线穿过人群,落在街角卖糖葫芦的摊位后——那里站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正捏着枚青铜铃铛轻轻摇晃。
他抬头时,我看清了他的脸:左眼皮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暗渊的血鸦!
“想玩心理战?”我抹了把脸上的汗,血魂晶在掌心烙出个红印,“老子陪你玩。”
脚尖点地跃起的刹那,我调动战魂里的庚金之气。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看见血鸦瞳孔骤缩,铃铛摇晃的速度陡然加快。
暴民们发出闷吼,举着武器朝我扑来,可刚靠近我三步范围,战体共鸣的余波就像无形的墙,把他们撞得东倒西歪。
“砰!”
我一拳砸在血鸦胸口。
他整个人飞出去撞翻糖葫芦摊,青铜铃铛“当啷”掉在地上。
我弯腰捡起铃铛,发现表面刻满细小的咒文,每道纹路里都渗着黑血——是用活人血祭过的。
“暗渊的杂种。”我捏紧铃铛,指节发白,“敢动渊墟的人?”
血鸦咳着血笑了,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阴鸷得像毒蛇:“你以为...阻止我就完了?
那些暴民的脑子里...早就种下了噬心虫。“他突然抬头,盯着我身后,”看啊,你的小情人要撑不住了!“
我猛地转身。
苏晴雪的冰甲裂成了碎片,冰凰印记几乎要消散,她抱着焰瞳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黑血。
暴民们的眼神比刚才更空洞,像被抽走了魂的傀儡,举着武器又围了上来。
“林川!”焰瞳吼了一嗓子,“这些人...眼神不对!”
我盯着离我最近的暴民。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我见过他,在巷口卖过烤红薯。
此刻他眼睛睁得老大,眼白里爬满血丝,嘴角淌着口水,手里的铁棍正对着我的心脏——可他的瞳孔,没有焦距。
黑雾从他后颈的纹路里渗出来,像活物般钻进空气。
我忽然想起在石碑下看到的魂光,想起周叔消散前的笑容。
喉咙发紧,我握紧血魂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精神系异能波动,建议宿主......”
“闭嘴。”我打断系统,盯着那些空洞的眼神,心里有团火蹭地烧起来,“暗渊想玩,那就玩个大的。”
血鸦还在笑,笑声混着暴民的嘶吼,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蹲下身,把铃铛塞进血鸦手里,冲他露出个笑:“你说得对,这才刚开始。”
他的笑僵在脸上。
我站起身,战魂在体内翻涌如潮。
苏晴雪的冰凰印记突然亮起微光,她撑起身子,指尖凝出最后一道冰刃:“林川,我帮你!”
“不用。”我摸了摸腰间的火焰刃,转身看向那些暴民。
他们的嘶吼弱了些,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我知道,他们的意识还在,藏在黑雾后面,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听着!”我扯着嗓子喊,声音盖过所有喧嚣,“我是林川,代驾林川!
你们记得吗?
上个月老陈头的馄饨摊被砸,是我帮他搬的桌子!
王二牛的鱼摊被抢,是我替他追回来的鱼!“
人群静了一瞬。
那个卖烤红薯的少年手抖了抖,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发出模糊的音节:“林...哥?”
“对!
是我!“我冲他咧嘴笑,眼泪差点掉下来,”你们被暗渊的杂种下了咒,现在跟着我,把黑雾从脑子里赶出去!
战体共鸣还在,我带你们一起——“
枪响打断了我的话。
云阙会的巡城卫从街角冲出来,为首的队长举着灵能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卖烤红薯的少年胸口绽开血花,倒在地上时,后颈的黑雾“唰”地钻进了地下。
我盯着那滩血,耳朵里嗡嗡作响。
苏晴雪的尖叫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焰瞳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可我眼前只有少年死不瞑目的脸——他的瞳孔里,终于有了焦距。
“林川!”苏晴雪扑过来拉住我,“巡城卫要清场了,我们得——”
“让开。”我甩开她的手。
血魂晶在掌心烫得发疼,系统界面疯狂闪烁,可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我盯着巡城卫队长胸口的云阙会徽章,那抹金色在火光里刺得眼睛生疼。
“暗渊的杂种?”我舔了舔嘴角的血,“云阙会的各位,你们才是真正的——”
“林川!”焰瞳的吼声炸响。
他拽着我往巷子里跑,火焰在身后凝成屏障,“先撤!
那些暴民的眼神...有问题!“
我踉跄着被他拖着跑。
回头的瞬间,我看见巡城卫的灵能枪对准了人群,看见暴民们重新举起武器,可他们的眼睛——比刚才更空洞了。
黑雾从地底冒出来,裹住每一个暴民的后颈。
我突然想起血鸦说的“噬心虫”,想起石碑下那只金属手臂。
喉咙发紧,我攥紧血魂晶,对着系统界面低吼:“检测那些暴民的精神状态!”
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疑似......”
“说重点!”
“宿主,那些人...没有自主意识。”
我盯着前方的黑暗,听着身后的枪响和尖叫,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血鸦只是棋子,巡城卫也只是棋子,真正的黑手,藏在更深处。
而那些暴民眼中的空洞,让我想起了石碑上的魂光——他们,会不会也是被抽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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