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公署的雷霆一击,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警队高层引爆。
一场决定一名高级督察命运,甚至关乎整个警队尊严的闭门会议,在西九龙总区总部最高层的会议室内,压抑召开。
会议室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
浓重的雪茄与香烟烟雾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片呛人的、灰蒙蒙的云,让每个人的脸都显得模糊不清。
气氛沉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位曾因地皮事件对陆丰心怀不满的助理处长,此刻成了主张“切割”的急先锋。
他猛地一拍桌子,厚重的红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桌上的玻璃杯都随之震颤。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慌,唾沫随着激动的情绪喷溅出来。
“那段录音!全港的市民都听到了!我不管那是剪辑的还是伪造的,雷美珍私下里单独接触连浩东,这是不是事实?”
“这是无可辩驳的严重违规!”
他涨红着脸,痛心疾首地环视着在座的同僚,试图用自己的焦虑感染每一个人。
“我们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包庇她,那搭进去的,就是我们整个警队几代人辛苦建立起来的声誉!是要让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陪葬!”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
“我建议,不,我坚决要求!立刻将雷美珍停职!成立内部调查组的同时,将她移交廉政公署处理!这是我们向公众、向政府展示警队刮骨疗毒决心的唯一办法!也是唯一的出路!”
这番话,精准地击中了在场不少高层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几个中间派的警司和总警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在他们精于计算的头脑里,这笔账再清晰不过。
牺牲一个行事向来出格、争议不断的西九龙重案组主管,来换取整个警队的颜面,平息这场滔天舆论,保住自己的位置和未来的退休金,这无疑是一笔“理智”且“划算”的买卖。
他们更害怕的,是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没有人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影响到自己光明的仕途。
会议室里,陷入了更加令人窒息的沉默。
赞同的声音,在无声中蔓延。
就在这股投降主义的暗流即将汇聚成主流意见时。
“我反对!”
一个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的声音,如同一柄利剑,瞬间劈开了这团令人窒息的烟雾。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集中到了会议桌末席,那个破格列席的年轻人身上。
陆丰。
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外界的巨大压力对他毫无影响。
他的目光锐利如电,没有半分退缩,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警队大佬,从他们惊愕、不满、复杂的眼神中一一掠过。
“各位长官,请恕我越级发言。”
陆丰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警员违规案件,更不是什么需要我们‘刮骨疗毒’的内部问题。”
“这是廉政公署对我们整个警队发起的,一场赤裸裸的、蓄谋已久的政治攻击!”
他的用词,石破天惊。
“他们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雷美珍Sir一个人。他们是要用雷Sir的案子作为一个突破口,一把尖刀,狠狠插进我们警队的心脏!”
“他们要打掉的,是我们一线警员拼死搏杀换来的士气!他们要挑战的,是我们警队赖以生存的执法独立性!”
陆丰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拔高,逼视着那位主张放弃的助理处长。
“今天,我们因为所谓的‘舆论压力’,就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战功赫赫的雷美珍。”
“那明天,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用同样的录音、同样的手段,来对付O记的阿力?”
“后天,是不是就能对付重案组的陈永仁?”
“甚至,对付在座的每一位,为警队尽忠职守、得罪过某些大人物的同僚?”
他的质问,如同一记记重拳,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就连那位助理处长,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陆丰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愈发激昂。
“如果我们警队高层,坐在冷气办公室里的我们,自己都不能保护那些在枪林弹雨中为我们冲锋陷阵的伙计,那以后,还有谁敢去拼命?”
“还有谁愿意为了我们身上这身警服,去流血,去牺牲?”
“一旦我们今天向廉署低头,警队的尊严和独立性,将从这一刻起,荡然无存!”
“我们将不再是维护法纪的暴力机器,只会沦为那帮政客手中,予取予求、用完即弃的工具!”
一番话,振聋发聩。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摇摆不定、盘算着利弊的高层,此刻都低下了头,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
陆启昌挺直了腰杆,看着自己的侄子,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欣赏与自豪。
这才是警队该有的骨气!
陆丰看着依旧有人在犹豫,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下最后一剂猛药。
他用自己的前途与声誉,立下了一份沉重无比的军令状。
“请各位长官,再相信我一次!”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给我七天时间!”
“我在此立誓,一定能找到破局之法。不仅能还雷Sir一个清白,更能让廉政公署,把这次吃下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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