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一队身穿大乾官服,腰跨佩刀的大乾使节从外面踏入镇北王府。
百姓们看到忽然之间来着这么多官老爷,不禁吓了一跳,纷纷让开道路。
使节团足有五十多人,每个都人高马大。为首一名官员身穿钦差的官服,手持节杖,一路走来威风凛凛。
可是还不等进入第二重院落,便被赵凯带人拦了下来。
为首官员举起节杖,怒道:“本钦差身负皇命,传达皇帝陛下谕旨而来,谁敢阻拦?”
回答他的是几十把噶蹦蹦上弦的神臂弩。
赵凯嘴角勾起冷笑道:“放你们进城已经给足你面子,今天是我们镇北王府庆贺的日子,我可不管你是谁,胆敢未经允许擅闯镇北王府,杀无赦!”
那官员冷哼一声:“都说镇北王早有反骨,今日一见果然不错,就连手下的看门官都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真是罪该万死。”
赵凯冷笑一声,哪里跟他啰嗦,直接留下一道命令后去禀告萧凌。
萧凌得知,倒是没有为难,对方毕竟是个跑腿的,不值得大动干戈,直接将人放了进来。
那钦差萧凌也认识,名叫贺之肇,曾在吏部尚书侍李贤手下任侍郎一职。
贺之肇见到萧凌,扫了一眼四周的百姓,有些厌恶的道:“镇北王,你站着做什么?难道想要让我在这里宣读圣旨不成?还不辟出一间静室,准备焚香接旨?”
萧凌笑了。
不明白苏云青这是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本王没功夫听你墨迹。”
“你……”
贺之肇点指萧凌,目中露出无法置信,
“好,本官回去之后,一定将今日之事禀告圣上。”
说着从一旁取过圣旨,高声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北王萧凌,朕之忠良,久经沙场,屡建奇功。
朕闻尔收复天北,朕心甚慰,特赐尔金印紫绶,封尔为镇北将军,赐尔天北城,以彰军事。
尔当严守边疆,以备不虞。凡有北凉来犯,务必奋勇杀敌,保我大乾江山社稷。
原天北郡守吴海潮为朝廷命官,守土有功,特敕其随队回京,不得阻拦。钦此。”
“萧凌,还不跪下接旨?”
……
听了这圣旨的内容,萧凌别说接旨,都懒得搭理对方。
这哪是什么圣旨,分明就是来向他要人。
什么金印紫绶,什么镇北将军,全都是一纸空文,赏赐天北城更是无稽之谈。
萧凌都被气笑了,指着贺之肇鼻子道:“你回去告诉苏云青,这天北城是我从北凉手中夺下的,在此之前,大乾已经把天北城割让给了北凉。”
“这天北城从今以后它姓萧,不姓苏,明白吗?”
贺之肇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萧凌道:“至于吴海潮,也是我从北凉手中换来的。北凉答应送还吴海潮,那是北凉的事,可吴海潮落到本王手中,那就要说声抱歉了!”
“怎么?”贺之肇一脸不甘。
“可能你要提吴海潮的头回去交差了。”
“本王拟定下个月处死吴海潮!”
“不过钦差大人既然来了,那么提前十天处死也是一样的。”
贺之肇闻言吃了一惊,怒道:“你说什么?吴海潮何罪之有,你怎么可以随意处置大乾官员?你难道想造反不成?”
提到吴海潮,萧凌脸上隐隐有怒气积聚。
见贺之肇还在颠倒是非,便再也克制不住,厉声道:“何罪之有?身为朝廷命官,守土有责,居然在北凉军未动一兵一卒之际,置全城百姓性命于不顾,为了苟且偷生,主动开城投降。致使全城百姓遭北凉兵肆意凌辱屠戮,以至于十室九空!”
“这样的大罪,吴海潮死一万次都不能平息民愤!”
“可笑苏云青却因他是首辅徐泽的亲信,就割让天北郡想要换他回去。”
“本王夺回天北郡,用敌酋阿鲁克换回吴海潮,就是要给这城中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
“苏云青还想本王放他回去?”
“真是做梦!”
萧凌当众揭穿吴海潮的罪恶,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顿时让在场的许多人都红了眼睛。
纷纷看向贺之肇,如看仇人。
贺之肇本来还仗着是钦差,有些盛气凌人。
被萧凌一番话说的颜面尽失。
此刻面对百姓们杀人般的目光,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抹了一把冷汗,身体一晃,强撑着站稳。
虽然他很想就此离开,可是来之前陛下亲自召见,让他务必办好此事。
而徐泽更是用户部尚书的位子向他做保证,只要把吴海潮带回去,他就可以进入内阁。
眼看朝廷这边既不占理,又没办法压服镇北王,他只能想办法先稳住萧凌。
否则一旦吴海潮死了,自己回去后可要面对陛下和徐泽的双重怒火。
“镇北王息怒!”
贺之肇终于放低姿态,以下官的口吻道:“吴海潮罪大恶极,下官之前对王爷多有误会,还请见谅!”
“王爷怎么处置吴海潮,下官本没资格置喙,奈何皇命在身,若是王爷就此杀了吴海潮,下官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还请王爷暂缓处置吴海潮,容下官回去禀告圣上实情,届时圣上如何处置此事,自有天下公论。”
“如此也免了王爷擅杀朝廷命官的污名。王爷英明神武,想必能明辨是非,顾全大局。”
“王爷请放心,下官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必将此事原委如实上奏,绝不偏私,望王爷三思啊。”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倒是显出了这贺之肇确有几分办事的能力,难怪苏云青会派他来。
人群此刻也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哎,这钦差说得在理!”
“只不过朝廷一插手,吴海潮就再难死了!我好恨啊!”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书生,似乎对这样的事看得很透。
“这位仁兄看得透彻!我父母妻儿都被这狗官害死,我真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咱们毕竟是平民百姓,镇北王岂会为了我们而得罪朝廷?”
“知足吧!祸害咱们的北凉兵都被镇北王杀了,你还想要什么?”
类似的声音,不断地在百姓间响起。
就连麒麟军中的许多人都认为,吴海潮的问题并不需要萧凌亲自处理。
面对贺之肇这样的说辞,如果换做其他大臣,即使气愤,也都被说动了。
可萧凌却对此十分的不屑。
对于苏云青,他已失望透顶。
此刻他微微一笑,心平气和道:“不管你如何说,这件事我都不能答应你。”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贺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