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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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他反应过来,我手中的匕首已刺入他的后心。他大惊,背肌猛地一收,夹住了匕首。

赵虎大吼一声,转身挥掌向我劈来,我猝不及防,慌忙架起双臂格挡,被掌力震得飞了出去,摔在了冰湖上。

莫清借机抬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短剑,二人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我起身飞奔过去,这时脚下的冰忽然“咔嚓”一声碎裂,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掉进了冰窟。

深冬的湖水阴冷刺骨,有如数不清的细针扎在身上。湖水极深,探不到底,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头冒出来,双手扒住冰面大口呼吸着,却怎么也爬不上来。

莫清越战越勇,把他打得只有招架之力。赵虎的招式渐渐露出了破绽,莫清瞅准机会,一个下劈过去,将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莫清正要上前,赵虎一抬手:“且慢!看在同门的份上,师妹请放过我,我日后必不敢再造次!”

他苦苦哀求着,磕头认错,莫清冷冷地看着他:“早知今日,你又何必…”

话音未落,赵虎抓起一把枯草往莫清脸上扔去。

莫清抬手遮挡,赵虎趁机一拳打向她。莫清虽有所防备,可还是避闪不及,“呃”的一声倒了下去。

赵虎起身捡回了短剑,狠狠地瞪着我们:“原来你二人竟是同党!枉我白费半天口舌,今日就拿你们这两个乱贼归案!”

眼看他一步步朝莫清走去,我心急如焚,拼命挣扎着往上爬,可身体已被冻得僵硬,无法正常活动,力气也在快速丧失着。

我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支铁镖,用尽最后的力气扔了出去:“接住!”

莫清就地一滚拾起了镖,略一蓄力,一道银光射出,正中赵虎的咽喉!

赵虎捂着喉咙,眼珠爆出,“噗通”倒了下去,再无一丝气息。

“把手给我!”莫清焦急地趴在冰面上,向我伸出了手。

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冲她笑了笑,慢慢滑了下去。

“不!!不要!!”莫清尖叫着。

她不顾危险纵身一跃,拼命抓住我的手,哭喊道:

“求求你了!别走!!”

四周冰面正在迅速裂开。

莫清的声音穿透到水下,一波一波钻入我的脑中。

[别走!别走!]

我心口一热,猛地睁开了眼!

周围的水泡正密集升腾着,我屏住呼吸,身上忽然起了一丝气力!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双脚不顾一切地踏着水,一点点被拖了上去。

莫清像抱婴儿一样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贴住我额头哭着。

我冻得浑身抽搐,抓着她的手喘息道:“你伤的重不重…”

她瞳孔一颤,大颗的眼泪滴在我脸上:“没事…我没事…”

我看向赵虎的尸体:“给他绑上石头,沉湖。”

我被她搀扶着回了马场。天已经完全黑了,马倌们这两日外出置办草料,马场空无一人。

进了房舍她扶我坐下,给我灌进一大口黄酒,浓烈的酒气呛得我直咳嗽。

她扔来一件衣服:“赶快换了,我去给你熬药!”

我哪里还有力气换衣服,只觉身体沉重无比,渐渐昏了过去。

黑暗中,我半梦半醒,一张朦胧的脸不时向我贴近着。

莫清将汤药含在嘴里,捋了捋刘海,一口一口地喂我喝了下去。

天亮后我苏醒过来,只觉浑身被温暖包裹,异常舒适。

莫清一只胳膊搭在我胸前,头枕在我肩膀正睡着,轻柔的呼吸阵阵扑在我脖子上。

我侧过身,拂了拂她的长发。

这时她也醒了,伸手摸摸我额头,甜甜笑道:“还好,没发烧。”

“衣服是你给我换的?”我摸摸身上的新衣服,疑惑道。

她娇羞的一笑,把头慢慢埋进我怀里,鼻尖在我胸口轻轻摩挲着。

冬日的暖阳已高高升起,尽其所能地温暖着冰冷的大地。

莫清端来汤面,和我一起吃起了早饭。

她小口慢慢吃着,不时抬眼瞟我,一迎上我的目光就立刻低头,害羞的抿着嘴。

我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清了清嗓子:“嗯,那个…”

“哦?”她抬起头,眼眸闪动着。

“你…你的药真管用。”我尬笑道。

“哦。”她眼波流动,低头继续吃。

屋子里静悄悄的,吃面的声音都细乎其微。

我想找点话说,又不知道说什么,支吾道:“我…我想…”

她口中咬着筷子,两颊微红,痴痴地看着我。

“没事。”我说道。

“哦。”她捋了捋刘海,埋头喝起了汤。

我吞了吞喉咙,终于鼓起了勇气:“你昨晚给我换衣服是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她“噗”地喷出一口汤,红晕顺着脖子往上猛窜。

“没…没有呀!”她眼珠四处乱转,失了魂似的,“我去给你盛,盛碗汤…”

莫清端着碗出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坏了,刚才问的是不是太直接了,她不会生气吧?

我出去一瞧,她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灶前,红着脸搓弄着衣角,弄的“吱吱”作响。

我挠了挠头说道:“那个…我吃好了,还有事要办,先告辞。”

她说了声“哦”,低着头从我身前飘过,小鹿般跑向了马厩。

我挑了一匹快马,向张永家飞奔而去,要赶紧把昨天的消息告诉他!

张永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犀利地盯着地板,手里轻轻摩挲着白玉菩提。

刘瑾事做的越来越出格,不仅牢牢压制着文武百官,前些日还想把张永手中的团营和乾清宫的掌管权收走,渐渐削弱掉他的力量。

张永办事能力出众,又得皇上的宠,在朝中人缘又不轻易树敌,因此对刘瑾的地位威胁极大,二人矛盾与日俱增,此次想把张永调往南京养老也是蓄谋已久。

一旦张永被调走,就不会有力量再能与刘瑾抗衡。而张永若是倒台,那下一个目标必然会是我,唇亡齿寒,须尽快想出个对策来。

张永与我逐一商议着对策,都没有拿出什么好的办法。他索性一起身,忿忿道:“走,咱们现在就去豹房,去面见圣上!”

与其搞那些弯弯绕,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这就是张永的性格。

朱厚照愁眉不展地坐在殿上,看张永红着眼圈痛斥刘瑾的恶行,再加上我在一旁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把事情说的严重无比,好像我俩马上就要被刘瑾害死一样。

张永越说越气,眼泪横流,“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望皇上为臣做主!”

朱厚照焦虑地左顾右盼,叹声道:“怎么突然就会…就会如此严重呢?你们平日不是都好好的么?”

我下跪道:“皇上!皇上平日不在宫中,刘公公向来将我二人视为眼中钉,妄图取而代之!我与张公公忠心耿耿,苍天可见啊!”

“朕知道,你们二人的办事能力朕也从不怀疑,”朱厚照点点头说道,“至于调往南京之事,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张永耿直地说道,态度很是强硬,“刘瑾已图穷匕见,陛下若再不与臣等做主,只怕我二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说完又鼻涕眼泪地哭了起来。

“你们…”朱厚照指了他一下,扶着额头轻轻叹起气来。

片刻后他说道:“来人,去传刘瑾,让他马上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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