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锦将自己的三千亲军全部调来,由副官周昂指挥,整装备战。
朱寘鐇没有马上动手,他要先解决掉一些人,免除后患。
“孙景文,明日一早你去把朝廷来的那些人,尤其是高官都请到王府来,就说孤要亲自设宴款待!”
望德园内,莫清给我打来了热水:“先洗把脸吧,我去做饭。”
“你昨天炒的那个…哦对,香菇嫩滑鸡,很好吃啊!”我边洗脸边说。
她捋了捋刘海,甜甜一笑:“你想吃呀?那我今天还给你做!”
“李公公在么?”
守卫将孙景文带了进来,他微笑着捧上邀请函:“公公,安化王邀您晌午前到藩王府赴宴。”
“藩王请我吃饭?”我看着邀请函。
“殿下说,你们最近都辛苦了,为此特地设宴款待。”他彬彬有礼道。
“还有谁去啊?”我问道。
“都去,都去,望李公公务必赏光。”
孙景文带着邀请函去别处了,莫清用手蹭蹭围裙,凑过来看道:“藩王殿下竟亲自邀请?”
我疑惑道:“我辛苦个什么,整天啥也不做,哪好意思去吃这顿饭?”
“那你去吗?”莫清看着我。
“不去,我还要吃你做的菜呢!”我笑道。
“当真不去?这可是藩王的邀请。”
我想了想说道:“这阵子把他们本地官僚都得罪遍了,藩王殿下是不是想从中调解一下呢…算了不去了,不想掺和这些烂事,让他们当我不存在吧!”
安惟学和周东此刻刚到公署不久,看着邀请函沉默不语。
周东撇撇他:“大人意下如何?去不去?”
安惟学捋着胡须,三角眼眯了起来:“这是朝廷内部的事,藩王插手是什么意思?”
周东沉思道:“安化王在此多年,定与本地官员更亲近,难不成是想为本地人说说情?”
“应该是这个意思,”安惟学把信函放到桌上,“到底是个藩王,席间若好声相劝,咱们的事就不好办下去了。”
“也是,藩王的面子不可不给。”周东为难道。
安惟学一挥手:“不去了,派人到王府,就说你我身体不适,或者说公务繁忙!”
临近晌午王府热闹起来,宁夏镇守太监李增,监枪太监邓广,宁夏总兵姜汉等要员悉数到场。
“人来齐了么?”朱寘鐇问道。
“按察使李建国没来,还有安惟学和周东。”孙景文答道。
朱寘鐇看了看太阳:“不等了,随我去入席!”
席间觥筹交错,朱寘鐇亲自给几人斟酒,李增等人受宠若惊,一杯杯地喝着。
“蒙殿下厚爱,我等荣幸之至!”
“吃菜,多吃啊!”朱寘鐇招呼着众人。
“这些山珍海味,在下好多都没见过,更没吃过,实乃丰盛啊!”李增谄媚地逢迎着。
朱寘鐇微微一笑:“上路饭嘛,不丰盛些怎么好意思?”
酒席顿时死一般沉寂,所有拿筷子的手都停在了空中。
朱寘鐇把酒杯一摔,内堂中立刻涌出大批手持刀枪的亲兵,恶狠狠地围住了桌上的人。
这时何锦和周昂也带兵冲了进来,李增等人大惊失色,才发现是上当了!
何锦杀气腾腾,拿剑一指:“给我剁了他们!”
总兵姜汉把腿就跑,被长矛从背后捅了个对穿。
几人很快就被解决掉了,大殿内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朱寘鐇高举右手喊道:“刘瑾不死,乱政不止!部队马上出发,用最快的时间控制这座城!”
士兵们群情激昂,在何锦的率领下冲向宁夏镇各个衙门。
安化王蓄谋已久,早对城内各地的人员和护卫了如指掌。在他的指挥下,军队迅速攻占了各级府衙,大肆劫掠库银充作军饷,对那些反对叛乱的人一律当场处决。
何锦亲率一支亲兵冲进了公署,正碰上刚从茅厕出来的周东。
周东一开始还显得比较镇定,但当他看到那些刀枪上的血迹后,立刻顿悟这帮人是真来要自己命的。
何锦冷笑着:“你这个泼皮无赖之徒,吃人肉喝人血的东西,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给我杀!”
士兵冲上来,人手一刀,把周东砍得血肉模胡,又扔回了茅厕。
军队杀到了堂内,所有人都不敢乱动,抱头跪地。
何锦挨个查看着:“安惟学呢!把他给我找到!”
这时一名文书偷偷指向了书柜,何锦把书柜一脚踹开,安惟学正在躲后面瑟瑟发抖。
他一把揪住安惟学,狠狠道:“没想到吧安大人?”
“你…你们这是要…造反?”安惟学惶恐道。
“那不然呢?”何锦怒火中烧,“你非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不反难道就地等死吗!”
“指挥使大人饶命!这其中必有误会!”
“饶命?巡抚大人不是挺硬气的么,你早干什么去了!”
何锦一剑抹了他的脖子,擦擦剑上的血对副官说:“下一个是按察使李建国,那里只有他和他夫人。你带上二十个亲兵去干掉他,然后与我在指挥使司汇合!”
午后,宁静的望德园。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
我坐在院中石阶上读着《论语》,莫清正在二楼卧房睡觉。
“老祖宗的智慧确实厉害。观其原由,观其言行…”我翻着书,耳旁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我不由得站起身来,随着门外两个守卫的惨叫,大门突然被撞了开!
一个军官拔刀指向我:“你就朝廷来的按察使?”
“是我,你们是?”
“给我拿下!”
两个士兵冲上前按住了我,朝我膝盖后面一踹。
我“噗通”跪到地上,奋力挣扎着:“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想做什么!”
那军官冲我举起了刀,满脸杀气地吼道:“拿的就是你!安化王有令,凡是城中的朝廷命官,一律杀无…”
他那个“赦”字还没说出口,咽喉就被一支铁镖牢牢刺中!
只听楼上“砰”的一声闷响,莫清破窗飞身而出。她在空中左手一甩,我身旁两个士兵应声倒了下去。
“快进房里去!”莫清把我往里一推,架起双刀挡在了门口。
四名士兵挥着长枪向她刺来。短刀在莫清手中高速旋转着,随后寒光一闪,仿佛划破了苍穹。
四支枪头“当啷”掉在了地上。
不等士兵反应,莫清一低身,将短刀横在身侧,脚下骤然生风,贴着几人身前扫过。
整排的盔甲被割出了长长的裂口。
鲜血如水柱般喷出,四名士兵惨叫着齐齐倒下。
其他士兵大惊,高喊到:“放箭!快放箭!”
箭矢密集地射向莫清,她身子一跃掠到房顶,向弓箭手掷出了飞镖。
趁着莫清自顾不暇,一名士兵端着长枪冲入房内,大吼着向我刺来…
“砰!”茶碗摔碎在地。
宁儿慌忙跪下收拾,夏皇后回过头,关切道:“宁儿,当心伤着手。”
“宁儿失手,惊扰到正宫了。”
“无妨,”夏皇后柔声道,“吾看你怎么心神不定的?”
“也不知为何,刚才心口猛地一跳…”宁儿慌神道。
“来,过来。”夏皇后微微招手。
她握着宁儿的手端详了一会,慢声道:“怕是这几日累着了罢,脸色不大好。”
“多谢正宫关心,宁儿没事。”
“下去歇歇罢,炖些参汤补补。来人,到吾内房里,把那辽东参取来。”
宁儿收拾好碎片,带着人参离开了坤宁宫。
“我这是怎么了,也许真的是累了…”她心口阵阵悸动着。
望德园房中,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眼看着那名士兵趴倒地上,后颈插着一支铁镖。
莫清此时已回到了地面。她冷冷地咬住发梢,双刀向两侧一横,刀柄朝内刀尖朝外,疾风般向士兵们冲去。
几轮对冲下来,盔甲全都残破不堪,遍地都是尸体和残肢断臂,空气中的血雾久久不散。
莫清满面鲜血地呼着气:“看来是叛乱了…”
我赶忙上前查看,她摆摆手:“我没事。”
莫清换下了布满血迹的外衣,匆匆洗了把脸:“要马上离开这里!”
我将铁镖从尸体上拔出,又从房中取来一支火铳:“走!”
街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城中秩序极乱,我拉着莫清东躲西藏。
天黑时,整个宁夏镇已被叛军控制。
城门已戒严,出城显然不可能了,我们在一处废弃的民房躲了起来。
“你饿吗?”我看着莫清。
“不饿,晌午吃过了,你呢?”
“趁天黑得找点吃的,”我看着外面,“咱们不知道要躲多久。”
莫清一把拉住我:“你别出去,外面太危险,那些官兵一定在搜查我们!”
幸好后院有一口井,喝水暂时不成问题。
我靠在墙边休息,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我预料过宁夏会乱,甚至大乱,但从没想藩王竟被逼着造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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