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指尖轻颤,将那半张泛黄的地契缓缓展开。烛火摇曳间,纸上朱砂批注的“金蝉别院”四字灼目刺眼,仿佛烙印在她的掌心一般。她抬眸望向窗外,天色微明,薄雾尚未散尽,而远处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却让她心头一紧——白若薇特有的金铃声正逐渐逼近。
回想起昨夜枯井边的情景,楚瑶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冷意。长命锁被林太医带走后,她迅速赶回寝宫整理顾清颜遗物,却不料竟从一方看似寻常的绢帕中发现了这张隐藏的地契。此刻,她低头凝视着地契上的每一个细节,脑海中反复推敲其背后可能蕴藏的秘密。“癸酉年冬月”,这个关键时间点再次浮现,与碎瓷、襁褓以及诸多线索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娘娘。”碧儿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几分慌乱,“奴婢刚才探得消息,萧皇后派了尚宫局的人要来查各宫绢帕用量。”
楚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轻松之色。她迅速将真本地契折叠好,塞入中衣夹层,又拿起笔墨开始誊写副本。动作虽快,却极稳,每一笔都透着深思熟虑后的镇定。“去准备灯油吧,就说本宫昨晚抄录经文用得多了一些。”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暗含锋芒。
林太医站在御药房昏暗的角落里,手中拿着那枚生锈的长命锁,眉头紧蹙。他以袖口遮掩住锁上刻着的南诏图腾,小心翼翼地用灯油擦拭边缘。突然,他的手指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锁链内侧的一行小字上:“煜字之下,另有七郎二字。”
“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身旁的小徒弟低声问道,语气中难掩紧张。
林太医摇了摇头,将长命锁收入怀中,神色复杂地说道:“这锁上的痕迹非同寻常,恐怕牵涉到皇室血脉的大事。你且记住,今日之事绝不可对外泄露半句。”
小徒弟连忙点头应诺,却忍不住偷瞥了一眼师父的脸色。他知道,这位平日温和的老太医此刻已全然换了一副模样,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决然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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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楚瑶正在案前仔细比对证据链。她将顾清颜遗留的碎瓷片、襁褓残布,还有新找到的地契并排放置,试图从中找出更多关联。当她将地契上的“金蝉别院”四字与襁褓内层绣着的特殊符号对照时,瞳孔骤然收缩。
“果然如此……”她喃喃自语,杏眸中闪过一抹震惊。原来,“金蝉换太子”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直指癸酉年冬月发生的那场惊天阴谋。而这座别院,如今竟然归于白若薇兄长名下,这绝非巧合。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铃清脆的响动。楚瑶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迅速将誊写的地契副本收入袖中,又将桌上的其他证据藏进妆奁底层的暗格。
“娘娘,贵妃娘娘来了。”碧儿匆匆跑进来,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
楚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襟,转身面向门口,唇角甚至微微扬起了一丝浅笑。“既然贵妃娘娘大驾光临,我们何不请她进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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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掀开的刹那,白若薇款步而入,身后跟着几名气势汹汹的宫女。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凤尾裙,手腕间的蛇形刺青若隐若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感。然而,当她看到楚瑶从容不迫的模样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妹妹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楚瑶率先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白若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楚瑶手中的茶盏上。“听闻姐姐近日颇为忙碌,特意前来探望。只是不知道,姐姐是否还记得父皇赐下的那块绢帕?”
楚瑶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笑容。“哦?贵妃娘娘倒是提醒了我。那块绢帕确是珍贵,可惜昨日不小心撕破了,只好暂且收了起来。”
话音刚落,白若薇的脸色便微微一变,但她很快掩饰过去,转而吩咐随行宫女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姐姐让我们看看那些绢帕的残片吧。毕竟,父皇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毁坏啊。”
楚瑶垂眸一笑,伸手示意碧儿打开柜子取出几块旧绢帕递过去。白若薇接过细看,却发现这些绢帕并无异常,只得悻悻作罢。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了桌上尚未完全收拾干净的墨迹。
“这是什么?”她突然伸手抓起一张纸,上面赫然是未完成的地契副本。
楚瑶的心猛地一沉,但脸上仍维持着镇定。她轻轻拂了拂衣袖,柔声道:“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草稿罢了,倒是劳累贵妃娘娘亲自过问了。”
白若薇盯着那张纸看了片刻,忽然冷笑一声。“姐姐真是勤勉,连这样的废纸也要留着。不过,若是被有心人看见,怕是会惹出不少麻烦呢。”
说完,她将纸折好收进袖中,转身离去,留下满室压抑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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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白若薇走远后,楚瑶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因用力攥紧袖口而泛白。她走到窗边,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思绪翻涌。这张地契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而白若薇今晚的举动,显然不是单纯的搜查那么简单。
“碧儿,派人盯着白若薇那边的动静。”她低声吩咐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寒意。
碧儿应声退下,楚瑶则重新坐回案前,将剩下的证据一一检查。就在她以为危机暂时解除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次,不是金铃的声响,而是某种更为熟悉却又难以辨认的声音……
楚瑶抬眸看向门口,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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