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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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老王氏往屋外走去时,院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

刘磊和老王氏转头望去,只见他们念叨的刘老爷子刘大山正背着手往这边走来,和他一起的还有刚才提起的张叔,张三。

“阿爷。”刘磊几步走了过去,接过刘大山手里的灯笼。

刘家祖上都是做更夫的,刘大山手里的这盏灯笼更是传了三代。

刘磊小心的把持这灯柄,许是年代久远,上好的乌木灯柄入手温润,仔细摩擦还有一丝温热。和普通更夫手中被烟熏的有点发黑的纸糊白灯笼不同,这盏灯笼是六面糊绢的纱绢灯。

在宫灯的灯柄处,一口暗沉发黑的铜锣用红绳扎着垂坠着,瞧着并不显眼。

刘大山从腰间摸出大烟斗,往里头塞烟丝还不忘交代刘磊说道:“磊儿,打点热水将这家什仔细擦擦,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回事,这烛火的灰真大,灯上的绢布都被熏黑了。”

刘大山暼了一眼自家老伴,只敢小声埋怨一句:“肯定是你奶奶贪小便宜,这次买的劣质蜡烛。”

老王氏眼里冒火:“你这死老头子瞎说什么呢,这蜡烛一直都是一个地方买的。”夜里打更天色昏暗,全靠一盏好灯才能看清路,她是昏了头才会在这种地方节省铜板。

老刘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刘磊:“知道了阿爷,我这就去。”

他一边往灶房方向走去,一边低着头看手中的灯笼以及铜锣。

这宫灯上边坠着铜锣和梆子,却意外的感觉不重,抬起灯笼,果然,灯面的绢布已经有被烟气熏过的痕迹。

突然间,刘磊愣住。

他的手指从烟气熏黑的灯面抚过,几道细如发丝的烟雾被他掐在手里。

刘磊看着那似蛇般乱扭的烟雾,沉默了。

刘磊停住了脚步。

正在招呼张三的老王氏也注意到了刘磊的沉默。她多瞧了一眼刘磊,正想张嘴询问时,突然一旁的张三开口了。

“婶子,这是我磊儿侄子吧。”他的目光落在前方几步远的刘磊身上,赞叹说道:“婶子,不是我自夸,我磊儿侄子生的真是好,我家那顽劣小子要是站在磊儿身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个小厮呢。”

张三哈哈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老王氏继续说道:“我瞧着磊儿最近长高不少,身子也康健了,婶子要不要将他送进私塾?多少认点字,以后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老王氏勉强的笑了笑说:“不急不急,以后再说。”张三瞧着她那模样,便知道老王氏暂时没有送刘磊去私塾的打算,也没在好意思劝道。

注意到张三的视线,刘磊握紧手里的烟雾状的丝线。他抬了头朝着张三看去,礼貌的笑了笑。

这一笑,冲淡了他沉默时的冷冽。

张三再次可惜,如此好儿郎,生得聪明相,不去私塾以后只能当个睁眼瞎,哪怕是珍珠也得蒙尘。

刘大山和老王氏对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苦涩。他们刘家从祖上只要入仕的官员全都死于非命,不知是被诅咒了?

刘大山开始赶人说道:“走走,跟你婶子去拿酒就赶紧回家吧,熬一宿也累了。”

“哎!”听到酒,张三脸上浮现喜色,当即就催着老王氏往灶房走去。

老王氏看了一眼刘大山。

刘大山说道:“去吧,昨夜答应送他的,给他拿一壶。”一壶酒不便宜,老王氏在心里嘀咕几句,面上却不显自己的心思。热情的招呼张三。

“走,跟我来,这寒风凛冽的日子还是喝点酒暖和暖和。”张三美滋滋的应和:“是啊,婶子你不知道今夜可冷了,从我夜里打更起还未有过这般冷过。”

老王氏领着张三走出灶房,经过磊儿时,“怎么在这里愣住了?”

刘磊摇了摇头,“没事,阿奶你先忙吧。”他的视线落在老王氏身边的张三身上,凝神看去。

果然,在张三身上也有那些残留的烟雾,张三不自在的动了动肩膀和老王氏唠叨几句,“最近身上有些不舒坦,也不知道是夜里感冒了吗?”

“回家喝几口酒就舒坦了。”老王氏道。

刘磊瞧着他背后的烟雾,面上显现出几分迟疑。这般情况张叔喝酒睡一觉也不可能舒坦。

...

张三提着一壶酒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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