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骨气息如刀锋般撞进鼻腔，苏辰的后槽牙咬得发酸发麻，喉间泛起血腥味。
他攥紧楚娆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具骸骨祭坛比刚才更冷，寒意顺着掌心爬进骨骼，石台下的暗纹正渗出幽蓝光芒，像无数条毒蛇在啃噬地面，光晕映在他瞳孔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着诡异的冷焰。
欢迎来到真正的祭坛。张教授的声音裹着冰碴子，从头顶砸下来，回荡在空旷的祭坛中，如同金属刮擦岩石的钝响。
苏辰抬头，穹顶那些映着他人生碎片的光片突然扭曲，最中央的黑洞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翻涌着浓稠的黯影能量，带着压迫性的低频嗡鸣，震得他耳膜生疼。
楚娆的战魂女将最先有了反应。
虚影的战斧嗡鸣着震颤，刃尖指向张教授的方向，战纹在楚娆手背窜动如活物：他在凝聚仪式核心。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淬过钢的锋利，祭坛的符文在封锁空间，我们的灵能波动被压制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柄，皮革纹理硌着手心，透出一丝紧张的温度。
苏辰的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刺目的红光晃得他眼眶发酸。
本源契约的蝴蝶印记正随着祭坛中央的图案共鸣，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骸骨里封存着某种古老的力量，和母亲笔记里提到的容器法则息息相关。拖延时间。他快速眨眼，将属性面板调至【蛊虫培育】，赤焰蛊的火焰图标在闪烁，我需要三秒。
以为能逃脱？张教授抬起手，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狰狞的黯影纹路，皮肤下隐隐有黑线蠕动，像是某种活物在挣扎。这是百年前我为自己准备的复活仪式。他五指收拢，地面暗纹突然暴起，数道黑影从骸骨堆里钻出来——那些傀儡没有五官，皮肤像融化的蜡，关节处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喉间发出刮玻璃般的嘶鸣，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气息。
楚娆的战魂女将抢先一步。
虚影的战斧劈出金色光刃，直接斩断最近那具傀儡的锁链。
断裂的锁链砸在地上，溅起一地骨粉，带着灼热的余温扑面而来。
但更多傀儡从四面八方涌来，腐臭的风卷着骨屑扑到苏辰脸上，黏腻又冰冷，像是某种死者的呼吸贴着他脸颊拂过。
他眯起眼，余光瞥见地面暗纹交汇处有微弱的能量波动——是节点！
噬魂蛊，去！苏辰咬破指尖，鲜血滴在地面，腥甜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三枚指甲盖大小的墨色蛊虫从他袖口窜出，顺着血线钻进暗纹裂缝。
蛊虫背部的倒刺刮过石面，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像是砂纸摩擦骨头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他用十只三阶毒牙蛊融合的变异种，能模拟黯影族的能量频率——系统面板三天前刚解锁的新功能，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你们......张教授的黑洞眼睛收缩成细线，发现了什么？
发现你祭坛的符文阵列有bug。苏辰扯出染血的嘴角，精神力顺着蛊虫的触须蔓延。
噬魂蛊在暗纹下翻涌，将人类灵能伪装成黯影能量，那些原本锁定两人的符文突然闪烁不定，像心跳一样忽明忽暗。
楚娆趁机挥拳，战魂女将的虚影与她重叠，拳头裹着金光砸在傀儡胸口——那具傀儡的身体像被泼了热油，发出刺啦的焦糊声，一股类似烧肉的恶臭直冲鼻腔。
变故发生在眨眼间。
苏辰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鲜红提示：【本源共生状态激活，是否融合当前宿主与目标灵能？】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瞬间清明。融合！他在心里嘶吼，将所有刚攒的30点属性点全砸进精神抗性。
太阳穴突突跳着，像有钢针在扎，但张教授试图侵入他意识的黑雾，竟被挡在了脑海外层。
更妙的是混沌态蛊纹。
苏辰手臂上的银色纹路突然活过来，顺着他的血管爬上指尖，触碰到最近的黯影符文时——那些符文像被搅乱的墨汁，疯狂扭曲着缠上最近的傀儡。
原本扑向楚娆的黑影发出尖叫，转而用锁链抽向张教授！
这次换我们当猎人。楚娆的声音冷得像淬过霜，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喘息，那是战斗带来的疲惫与愤怒交织的节奏。
她踩着一具傀儡的肩膀跃起，战魂女将的战斧与她手中的合金剑重合，金红光芒在剑刃上炸开，直接削掉扑向苏辰的傀儡头颅。
黑血溅在苏辰脸上，温热、粘稠，还带着一种奇异的电流般的刺痛感——那血里混杂着人类灵能的波动，这些傀儡......是用活人做的？
张教授的身体晃了晃。
他伸手接住抽向自己的锁链，锁链却在接触他皮肤的瞬间腐蚀出青烟，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
黑洞眼睛里第一次有了裂痕，他望着那些失控的傀儡，喉结动了动：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苏辰心口。
他的噬魂蛊突然传回刺痛——暗纹下的骸骨里，浮现出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年轻的张教授跪在血池前，手中握着半块破碎的世界本源碎片，他面前的祭坛上，躺着无数具和他一样年轻的尸体。融合黯影力量......才能对抗更强大的敌人......记忆里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疯了！楚娆的剑刃停在张教授喉前半寸。
她望着记忆碎片里那些空洞的眼睛，睫毛剧烈颤动，用活人献祭，和黯影族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我不会让他们的牺牲白费！张教授突然笑了，黑洞眼睛里溢出血泪，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祭坛开始剧烈震动。
骸骨堆发出咔嚓的断裂声，穹顶的光片纷纷坠落，砸在石台上碎成星芒，碎屑落在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刺痛。
苏辰抱着楚娆滚向一侧，余光看见祭坛中央的蝴蝶印记正在崩解，一道漆黑的裂隙从地缝里钻出来，像巨兽张开的嘴，吞吐着阴冷的风。
如果你们真的想守护一切......张教授的身体正被裂隙吞噬，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苏辰的脸，别让它醒来......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被吸进裂隙。
黑暗中只余苏辰急促的喘息，和楚娆攥着他手臂的手，温度高得烫人。
裂隙深处传来某种东西苏醒的低鸣，像古钟在云端震荡，又似远古野兽的梦呓。
苏辰望着那道仍在缓缓转动的漆黑裂缝，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突然想起母亲笔记最后一页的血字：当蝴蝶与锁链共鸣时，真正的噩梦才会开始。
楚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战纹在她眼底亮起微光：要追吗？
苏辰摸向胸口的本源契约印记。
蝴蝶纹路正随着裂隙的波动轻颤，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他握紧楚娆的手，掌心的蛊纹与她的战纹交叠，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追。他说，声音里没有犹豫，不管里面是什么......
裂隙深处的低鸣突然拔高，像婴儿的啼哭，又像巨兽的咆哮。
苏辰拉着楚娆走向那团黑暗，脚下的骸骨在他们踩过的地方化作齑粉，碎成无声的尘埃。
而在他们身后，祭坛的最后一块石砖正在崩解，只余那道裂隙，像一只眼睛，静静注视着两个即将踏入未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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