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郊的老榆木房子飘着艾草味，苏辰推开门时，门框发出的吱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风穿过破旧的窗纸，带着初冬的寒意，在屋内激起一阵细小的尘埃。
老李蹲在门槛边敲烟杆，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映得楚娆紧绷的下颌线忽明忽暗。
她的战魂之力还未完全收敛，指尖仍泛着淡红的微光——方才在命运之门前的震动让她灵能紊乱，此刻正攥着衣角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空气里还残留着符印释放后的余温，像是被阳光晒过的铜器气味。
“老陈在里屋。”老李用烟杆指了指东厢房，“那老头耳背，但眼神毒得很，你们把符印亮清楚。”
苏辰掌心的青铜符印还残留着长江底的凉意，他推门时，穿军绿色旧棉袄的老头正趴在八仙桌上画地图。
听见动静，老陈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像被火石擦过的钢刃。
“小同志。”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常年抽烟的破音，布满老茧的手直接抓向符印，“让我摸摸。”
楚娆的指尖瞬间扣住腰间的短刃——这是她从小到大被训练出的本能，对任何突然动作的警惕。
金属刀柄的冰冷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唤醒她肌肉深处的记忆。
但苏辰按住了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透过战术手套传来：“他是自己人。”
老陈的手指刚碰到符印，整个人就抖了一下。
他喉结滚动，指甲几乎要掐进符印的纹路里：“龙渊计划……当年我在联盟当爆破手时，听过这代号。”他抬头，眼角的皱纹里浸着血色，“这符印是龙渊基地的钥匙，藏在旧地铁站底下。”
“但那里早被黯影族接管了。”老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裤兜摸出个铁盒，倒出两颗药吞下去。
药片入口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喘息片刻继续道，“半年前巡逻队进去过，活下来的队员说……地道里全是黑紫色的黏液，墙壁上爬满眼睛。”
楚娆的战魂在体内翻涌，红芒从她后颈的战纹中渗出，像是燃烧的火焰沿着脊柱蔓延：“有具体位置吗？”
老陈掀开炕席，从底下抽出卷发黄的地图。
霉味混着尘土味扑出来，他用袖子擦了擦地图上的水渍：“当年我们炸过那片地铁，这是残留的结构图。入口在B3层的消防通道，现在……可能被封死了。”
苏辰盯着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标记，脑海里的属性面板突然闪烁——【精神 1】的提示让他太阳穴一跳。
他想起方才在命运之门前，符印与掌心螺旋印记的共鸣，那股凉意此刻正顺着血管往指尖钻：“今晚去。”
楚娆的战魂红芒更盛了些，她扯了扯战术背心的领口，皮革摩擦声清晰可闻：“我就喜欢这种说干就干的。”
夜色像被墨汁浸过的布，裹着旧地铁站的断墙残瓦。
风穿过坍塌的墙体缝隙，发出低沉呜咽。
苏辰的靴跟踩在生锈的铁轨上，发出闷响。
霉味混着腐鼠的腥气钻进鼻腔，他眯起眼，精神力如蛛网般铺展开——这是系统赠送的“精神扫描”技能，此刻正顺着空气里的灵能波动震颤。
“停。”他突然拽住楚娆的手腕。
少女的战魂红芒在黑暗里格外刺眼，被他一拉，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体温隔着衣物传来，她的心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楚娆的耳尖瞬间发烫，正要发作，却见苏辰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的裂痕。
那里有几缕暗紫色的光丝，像被踩碎的萤火虫，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黯灵将级别的灵能残留。”他抬头，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这是使用技能后的副作用，“普通黯影族没这手笔，他们在设套。”
楚娆的战魂突然化作实体，那是柄缠绕着红焰的长枪。
枪尖点地，火星溅在铁轨上，发出细微的“嗤”声：“套？那就撕了它。”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七道黑影从断墙后窜出，他们的皮肤泛着死鱼般的青灰，指甲足有半尺长，指尖渗出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青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味。
为首的那个咧开嘴，露出满嘴倒刺：“人类……送上门的养料。”
楚娆的长枪划出半道圆弧，红焰瞬间裹住枪身。
她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射向为首者，枪尖刺穿对方咽喉的刹那，红焰轰然炸开——那是战魂体的“焚魂斩”，直接烧穿了敌人的灵能核心。
苏辰的袖口蠕动起来，三只指甲盖大小的青虫振翅飞出。
这是他培育的“噬魂蛊”，此刻正绕着剩下的敌人盘旋。
当其中一只蛊虫叮上敌人后颈时，苏辰的属性面板突然弹出提示：【吞噬灵能 20，是否分配？】
他没急着分配，反而眯起眼——在那些敌人的灵能波动里，他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波动。
像是……张教授实验室里那团黑色雾气残留的意志。
“苏辰！”楚娆的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的长枪被两只敌人的指甲勾住，正侧过身用膝盖顶开左边的袭击者，右边的敌人却趁机扑向她后心。
苏辰咬开舌尖，鲜血滴在掌心的螺旋印记上。
蛊力如沸水般翻涌，他抬手一抓，三只噬魂蛊突然膨胀成巴掌大的血虫，直接扑向那敌人的面门。
虫喙刺穿皮肤的瞬间，敌人发出刺耳的尖叫，灵能波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追踪到指挥节点了。”苏辰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略显沙哑，“在通道深处。”
通道深处的黑暗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
暗金战甲的身影踏碎满地碎石，血瞳在黑暗中亮得骇人。
他的肩甲刻着扭曲的魔纹，每道纹路都渗着黑血，滴在地上便腐蚀出焦黑的窟窿：“人类的蝼蚁，也敢踏足我的领地？”
楚娆的战魂长枪剧烈震颤，红焰几乎要烧成实质。
她能感觉到，这个叫“黑鹰”的家伙灵能等级至少在灵变境巅峰，比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都强出一个大境界。
“黑鹰？”苏辰重复这个名字，脑海里突然闪过老李说过的话——黯灵王直属将领。
他的手指在属性面板上快速滑动，将刚吞噬的50点能量全部分配到敏捷。
“你们以为自己找到了什么？”黑鹰抬手，通道两侧的墙壁突然渗出黑紫色黏液，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腥臭，“不过是陷阱的一环。”
话音未落，头顶的水泥板轰然坍塌。
碎石如暴雨般砸下，楚娆的长枪挑起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向黑鹰，却见对方抬手一推，那石头瞬间被腐蚀成齑粉。
“走！”苏辰拽住楚娆的手腕，敏捷属性提升后的速度让他几乎化作残影。
他们跃过断裂的铁轨，跳过正在塌陷的断层，身后传来黑鹰的冷笑：“逃？等龙渊核心苏醒，整个江城都会是我的养料。”
最后一块碎石砸下时，苏辰的后背撞在地铁站外的断墙上。
楚娆压在他身上，发梢沾着灰尘，却笑得像朵带刺的玫瑰：“这算……生死与共的新体验？”
苏辰抹掉她脸上的灰，目光扫过远处仍在震动的地铁站。
那里的黑紫色雾气正顺着裂缝往外涌，像条吐信的毒蛇。
他摸出老陈给的地图残卷，上面用红笔圈着“龙渊核心”四个字，墨迹已经晕开，却刺得他眼睛发疼。
“黑鹰的自信……还有龙渊核心……”他低声呢喃。
楚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铁站，战魂长枪在她手中发出嗡鸣：“明天，带老陈的地图，再探。”
夜风卷起碎纸片，擦过两人交握的手。
远处，命运之门的方向仍有黑雾翻涌。
而在他们脚下，旧地铁站的废墟里，某个沉睡了数十年的东西，正在黑紫色黏液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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