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流转的光晕在两人身周渐次消散时，苏辰突然踉跄半步，左手死死按住眉心。
那里的契约符文像被泼了滚油，灼烧感顺着神经直窜后颈，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银针在皮下搅动。
额角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滑落在衣领上，留下一圈深色痕迹。
“苏辰？”楚娆刚扶住他胳膊，指尖便触到他滚烫的皮肤——那种热度仿佛能融化金属，连空气都因高温而微微扭曲。
她瞳孔微缩——感知中空间褶皱里翻涌着异样的波动，像是某种腐烂多年的东西在虚空中蠕动，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有东西在追踪我们契约的痕迹！”
话音未落，五团灰雾突然在前方凝结。
当先那道身影裹着破碎的鳞甲，眼眶里跳动着幽绿鬼火，裂开的嘴中溢出腐烂的腥气：“世界之核的宠儿？正好尝尝高维生物的滋味。”声音沙哑刺耳，如同铁器刮过石板，其余四道残影紧随其后，爪尖擦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竟都是灵变境巅峰的气息。
苏辰咬碎舌尖，血腥气在口中炸开，勉强压下符文灼烧的刺痛。
他反手攥住楚娆手腕，混沌神蛊从袖中钻出，金斑在月光下流转如液态阳光，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
“结界撑不住太久！”
金色符文如蛛网般蔓延，将两人笼罩其中。
可预想中隔绝外界的屏障刚成型便开始龟裂——属性面板上的契约等级1/10正泛着刺目的红光。
三秒，仅仅三秒，结界便像被利刃划开的绸布，碎成星芒消散。
为首的黯灵王爪尖已到楚娆面门！
苏辰瞳孔骤缩成金线，右手快速结印：“赤焰蛊，焚！”
血红色的蛊虫从他指尖爆射而出，撞在黯灵王手臂上炸开赤红火焰。
那怪物吃痛嘶吼，腐肉被烧得滋滋冒油，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焦糊与腐烂混合的恶臭，却仍强行偏转爪尖，在楚娆肩甲上划出半尺长的豁口。
“娆姐！”苏辰扯下腰间的蛊囊甩向另一侧，毒牙蛊如黑针般刺向另一名残影，同时拽着楚娆向后暴退。
“用战魂体强行撕裂空间！”
楚娆咬着牙抹去肩甲上的黑血，腥臭扑鼻，令她胃部一阵翻腾。
战魂虚影在身后凝聚。
那是柄缠着锁链的青铜巨刀，刀身嗡鸣间空间泛起涟漪，仿佛空气都被震颤出细密的波纹。
两人背靠背的瞬间，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他们出现在三公里外的废弃仓库，墙上的电子钟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霉味、铁锈味和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地面积水倒映着破败的天花板，一根根裸露的钢筋垂吊下来，像死亡的触须。
“咳...这破权限。”苏辰倚着锈迹斑斑的管道滑坐下去，属性面板在眼前浮动。
新弹出的警告让他心口一沉：【契约权限·初阶使用超过10分钟将触发反噬，当前累计使用9分27秒】
楚娆扯下沾血的肩带，露出下方浅粉色的肌肤——那里有一道焦黑的爪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臭。
她突然捂住心口，战魂虚影剧烈震颤，青铜刀上裂开蛛网般的细纹：“那些怪物...在刻意引我们使用权限。”她抬头时眼尾泛红，“它们在测试漏洞。”
苏辰的指尖几乎要戳穿属性面板。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玉匣，取出一枚刻着蛊纹的玉简塞进楚娆口中：“含着，蛊力能抑制战魂暴走。”话音刚落，世界之核的低语便在两人识海炸响：“高维生物在筛选‘合格猎物’，它们需要足够强大的契约者作为跳板。”
“跳板？”楚娆咬碎玉简，清凉的蛊力顺着喉咙蔓延，溃烂的伤口开始结痂，带着一丝凉意渗入骨髓。
她攥住苏辰手腕，能摸到他脉搏跳得极快，掌心已被冷汗浸湿，“他们想借我们的契约...”
“撕开世界壁垒。”苏辰盯着反噬倒计时，喉结滚动。
混沌神蛊不知何时爬到他手背，触须轻轻扫过他掌心的薄茧，带来一丝轻微的酥麻感。
他突然抓住楚娆的手，将混沌神蛊按在她眉心：“借我一点战魂之力，撑过这最后三十秒。”
楚娆愣住，随即反应过来。
她反手扣住他后颈，战魂虚影的光芒顺着交握的手涌入苏辰体内。
少年的瞳孔瞬间变成金黑双色，浑身血管浮现金色纹路，连发根都泛起细碎的金光。
“滚回去！”苏辰暴喝一声，拳头裹着赤焰蛊的火光砸向虚空。
五名黯灵王的残影刚从空间裂缝中探出头，便被这一拳轰成齑粉。
腐臭的黑雾里传来愤怒的尖啸，却终究没能再凝聚成型。
反噬来得比预想更快。
苏辰单膝跪地，喉间一甜，黑血溅在地面的积灰上，激起一片尘埃。
混沌神蛊跌落在地，外壳裂开蛛网状的细纹，金斑暗了大半。
楚娆连忙蹲下扶住他，指尖刚碰到他后背，便被烫得缩回——他的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流动。
“苏辰？”她声音发颤，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却在触到他眉心时顿住。
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契约符文，不知何时蔓延到了眉骨，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芒，像条正在啃噬血肉的毒蛇。
“没事...”苏辰扯出个苍白的笑，反手握住她手腕。
他能感觉到符文在皮肤下蠕动，每动一下都像被针尖扎着，但更让他心惊的是——那符文的蔓延方向，正朝着心脏。
远处传来警笛声，是御能联盟的巡逻队。
楚娆背起他往巷口走，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道逐渐扩大的紫芒符文。
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里，一截泛着紫鳞的尾巴缓缓缩回虚空，尾尖沾着的黑色黏液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小坑。
“联盟总部的检测阵...该升级了。”苏辰贴着楚娆后颈呢喃，意识逐渐模糊。
他最后看到的，是混沌神蛊摇摇晃晃爬进他口袋，金斑在黑暗中勉强亮着，像颗即将熄灭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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