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能联盟的医疗舱门“咔”地闭合，金属咬合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苏辰闷哼一声栽进软垫里，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耳膜内侧轻轻敲打。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道黑印像条活物，正顺着血管往肩颈攀爬，每一寸皮肤都像被浇了滚油，炽热刺痛从指尖直窜脊背，连骨骼都在发烫，像是要被烧熔。
他咬紧牙关，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楚娆攥着医疗舱的操作面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刚才在天台上强撑的镇定早碎成了渣，此刻盯着舱内跳动的蓝光，声音发颤：“林老，数据呢？”
“小楚别急。”白大褂的老者推了推眼镜，全息屏上的数据流突然炸开一片猩红，“检测到宿主体内存在‘观测者维度碎片’，正在侵蚀世界本源权限——这黑印不是普通标记，是观测者在他体内种了根。”
苏辰咬着牙掀开眼皮，视线模糊又刺痛，仿佛眼中也渗进了某种灼热的物质。
舱壁上的扫描光带扫过他半张染黑的右肩，镜中倒映出他扭曲的脸：右半边瞳孔泛着诡异的灰，连睫毛都开始泛黑，仿佛整个人正在被黑暗吞噬。
混沌神蛊缩在他锁骨处，虫身的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血，滴落在皮肤上时发出轻微的“嘶”声，像是在替他疼。
“本源权限……”他哑着嗓子重复，喉间干涩得像是吞下了沙砾，突然抓住楚娆的手腕。
她的掌心还留着天台夜风的凉意，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湿润的汗意，“娆儿，你看到我手臂上的金光没？”
楚娆这才注意到，苏辰右臂的黑印间，有极细的金纹在游走，像被风吹动的金丝，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她凑近盯着看，金纹突然聚成箭头形状，直指地面。
“地下。”两人异口同声。
林老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木杖与金属地板碰撞出沉闷的回响：“地下三层是初代御能者的封印室！当年他们用本源碎片镇压过观测者裂缝——小苏，你确定要去？”
苏辰已经掀开医疗舱的束缚带。
皮质带子滑落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如同蛇蜕落地。
黑印爬到他脖颈时，他听见自己心脏在擂鼓，不是害怕，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翻涌——像父母牺牲前塞给他的玉佩在发烫，像混沌神蛊第一次破茧时的震颤。
“去。”他扯下病号服，露出精瘦的腰腹。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黑印爬过他肋骨，在心脏位置停了停，皮肤上传来阵阵灼烧感，仿佛有火苗在血管中跳跃。
“观测者要的是本源，我偏要抢在它前面。”
楚娆没说话，直接扯过他的外套裹在他肩上。
她手指扫过他后颈的黑印，触到一片灼烫，指尖却稳得像钉进墙里的钉子：“我在前头。”
地下三层的石门锈得厉害，表面覆盖着一层潮湿的青苔，散发着霉味和铁锈混杂的气息。
苏辰刚抬手，金纹突然暴涨成金色光刃，“咔”地劈开锁扣，金属断裂的声响在空旷中回荡。
门内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楚娆的战魂纹路瞬间在眼尾亮起——她挡在苏辰身前，灵能凝成半透明的战刀，空气中泛起淡淡的电弧波动。
但门后没有敌人。
石室内悬浮着具骸骨，肋骨间卡着半截断剑，胸口却飘着颗暗金色碎片，像凝固的星子，在昏暗中闪烁微弱光辉。
碎片周围流转着和苏辰手臂上一样的金纹，正随着他的靠近发出蜂鸣般的低频震动，仿佛与心跳共振。
“是本源碎片。”苏辰喉咙发紧，声音中透着压抑的情绪波动。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净化”二字，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灰尘上，扬起点点尘埃，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
黑印突然在他手背炸开，疼得他踉跄，却被楚娆稳稳接住。
她手掌的温度和力量让他短暂安心。
“我来。”她的战魂纹路烧得更亮了，拉着他的手按向碎片。
指尖即将触碰的一瞬，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有电流在流动。
指尖刚碰到碎片，骸骨突然睁开眼。
那是双和苏辰记忆里父母遗照中一样的眼睛，琥珀色，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
骸骨开口时，声音像风吹过古钟，带着回音与沧桑：“快离开！观测者在观测你们……”
话音未落，骸骨化作金色流沙，连带着石室的石壁都开始崩塌，碎石坠落的声音如雷。
苏辰眼疾手快抓住碎片，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本源碎片共鸣，可暂时中和观测者烙印！”
“给我。”楚娆伸手要接，却见苏辰反手将碎片按在自己黑印上。
皮肤接触的一刹那，一阵剧烈的刺痛传遍全身。
碎片突然“咔”地裂成两半，一半没入黑印，另一半浮在半空，发出尖锐的蜂鸣：“必须一人携带碎片，另一人承受观测者压力！”
“苏辰你疯了？”楚娆急得去掰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死紧。
他额角全是汗，黑印已经爬上左脸，可眼睛亮得惊人：“契约共鸣能——”
话没说完，两人脚下突然裂开金色漩涡，光芒刺目，空间扭曲。
苏辰本能地将楚娆护在怀里，再睁眼时，他们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四周全是扭曲的数据流，像无数双眼睛在窥视，令人头皮发麻。
“有趣。”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冰冷而高傲，“你们竟找到初代御能者的力量……”
楚娆的战魂纹路瞬间覆盖全身。
她盯着那些数据流凝成的人形分身，突然咬破指尖，鲜血滴在混沌神蛊的裂痕上，腥甜气息弥漫开来。
“苏辰，把神蛊给我。”她低声说。
“娆儿你要做什么？”苏辰想拦，却见她将战魂能量注入神蛊。
混沌神蛊的裂痕开始愈合，虫身泛起血色战纹，发出的蜂鸣竟和楚娆的心跳同频，宛如灵魂共鸣。
“试试新形态。”她勾唇一笑，眼尾的战纹红得像要滴血，“观测者的猎物……该换换了。”
数据流突然剧烈震荡。
苏辰看着楚娆与神蛊融合的瞬间，她发梢扬起的金芒里，他仿佛看见初代御能者的虚影一闪而过。
而他手臂上的黑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高维空间深处，传来观测者本尊的怒吼，声音如雷，震得空间都在颤抖。
楚娆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汗，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苏辰，等出去了……蟹黄汤包要双份。”
苏辰还没来得及应，混沌神蛊突然发出刺目金光。
光斑在视野中扩散，如同晨曦初升。
两人的身影被光包裹的刹那，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带着狂喜：“检测到跨维度能量融合……”
余下的话被爆炸声吞没。
当光消失时，他们面前的空间裂缝里，爬出了第一尊真正的观测者本尊。
它的身体由无数眼睛组成，每只眼睛里都映着苏辰和楚娆交握的手——以及楚娆体内，正在疯狂进化的混沌神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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