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粮草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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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原城官仓前的积雪被踩成黑泥,刘贤的靴底碾过冻硬的粮车辙印,抓起一把霉变的粟米时,丁原派来的督粮官王贺正拢着狐裘缩在檐下,皮笑肉不笑地搓手:“殿下莫怪,今岁鲜卑犯边,各郡粮草都要紧着边军。”

“紧着边军?”刘贤踢开仓门,露出仅剩的二十石粟垛,寒风卷着雪粒扑进仓内,霉味混着铁腥气直冲鼻腔,“上月朝廷拨的三千石军粮,到并州就剩这些?”

王贺的鼻尖冻得发红,语调却愈发阴阳:“刺史大人说了,殿下若嫌不足,可自去阴山脚下找匈奴人借粮。”城门外突然传来喧哗,数百流民被守军持戟驱赶,有个跛脚老汉怀中的婴孩哭得撕心裂肺。刘贤猛地转身,玄色披风扫落箭垛积雪:“高顺!”

城墙上应声跃下个铁塔般的汉子,玄甲覆面只露双眼,落地时积雪竟未陷分毫——正是三日前被刘贤从死牢救出的陷阵营统领。王贺脸色骤变,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量斗,铜斗滚过青砖的声响惊起一群寒鸦。

“带二十亲卫,持我令箭去广牧大营。”刘贤解下腰间螭龙玉佩,日光穿过冰凌在玉面投下血丝般的纹路,“告诉张杨,今夜子时前不见粮车,本侯就带着流民去刺史府过年。”

暮色初合时,三十辆粮车碾着冰碴驶入九原。高顺归来时甲胄带血,马背上驮着个捆成粽子的督粮官。“张杨本想拖延,末将斩了他侄儿。”他单膝跪地,怀中掏出浸血的账簿,“这是并州各郡三年来的粮册抄本。”刘贤就着篝火翻看账册,火光在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当看到“太原王氏购粮价十倍于市”时,突然轻笑出声:“好个丁建阳,养寇自重的把戏玩得精熟。”他抓起铁钳在雪地画图,“子龙,明日带流民中的铁匠去城西扎营;高顺,我要你七日内摸清阴山各部匈奴的草场分布。”

三更时分,刺史府的书信与百金贿赂同时送到驿馆。刘贤掂了掂金饼,转手抛给正在打制农具的老铁匠:“融了铸犁头。”那铁匠正是白日被驱赶的流民首领,此刻盯着金饼上的牙印,突然跪地叩首:“草民涿郡张扈,愿为侯爷效死!”十日后,九原城外架起三十座古怪犁具。精铁打造的犁头比寻常汉犁窄三分,犁辕却多出个可调节的榫卯机关。刘贤握紧张扈满是老茧的手,将最后一枚金饼塞进他怀中:“明日你便是屯田都尉,凡流民垦荒者,秋收后分三成粮。”

消息传到晋阳时,丁原捏碎了手中陶盏。碎陶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谋士低声提醒:“刺史莫忘,吕布将军还在五原整军...”丁原的怒容突然化作冷笑,血珠滴在案上地图的九原城位置:“传令奉先,开春前找匈奴人借些首级。”雪夜,刘贤裹着大氅巡视屯田营。远处传来高顺操练流民的呼喝声,新铸的环首刀劈开冻土,也劈碎了丁原克扣的最后两车粮草。赵云望着渐成规模的营寨,忽然道:“主公真信得过这些流民?”

“饥民要的不过活命。”刘贤呵出白雾,看它在月光下消散,“丁原送来个张扈,本王便还他三千屯田军——开春后你自会明白。”城西的流民营地篝火通明,张扈正指挥铁匠打造农具。炉火映红了他黝黑的脸庞,铁锤敲击的声响中,他忽然抓起一把新铸的镰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幽蓝:“侯爷的灌钢法当真神妙!这镰刀比匈奴弯刀还利三分!”一名流民少年凑近,怯生生问道:“张叔,侯爷真会分田给我们?”张扈将镰刀插入冻土,斩钉截铁道:“侯爷的金饼能熔了铸犁头,他的话比黄金更真!”他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官仓,“看见那些粮车了吗?等开春播下侯爷给的新麦种,咱们的孩子再不用啃树皮!”

五原军营内,吕布盯着案上的密信,方天画戟在地面划出深深沟壑。信是丁原亲笔:“奉先吾儿,九原刘贤欲夺并州,若取其首级,刺史之位当归汝所有。”魏续掀帐闯入:“将军!斥候来报,匈奴去卑部正向九原移动!”吕布猛然起身,战袍带翻烛台,火苗在羊皮地图上烧出焦痕:“丁原老贼,竟想借某家之手屠戮汉民!”他抓起画戟,寒光映出眼中挣扎,“传令全军,改道阴山——某家倒要看看,是匈奴的刀快,还是本将的画戟利!”

阴山大营内,去卑看着满车“厚礼”,狂笑着撕开麻袋。粟米倾泻而出的瞬间,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汉人狡诈!”他怒吼着挥刀斩断粮车,火星迸溅时,十车粟米轰然爆燃,火舌瞬间吞没半个营帐。混乱中,高顺的死士在暗处射出火箭,将匈奴囤积的草料点燃。火借风势席卷阴山,去卑的五千精骑在自相践踏中溃不成军。九原城楼上,刘贤望着北方冲天的火光,对徐庶道:“该让丁建阳尝尝自己的毒药了。”

晋阳刺史府内,丁原正与王氏家主密谋,忽见亲卫浑身是血扑入:“大人!吕布...吕布反了!”话音未落,方天画戟已破窗而入,吕布如战神临世:“老贼!你私通匈奴的证据,某家已快马送呈洛阳!”丁原仓皇欲逃,却被高顺的陷阵营堵住后路。刘贤的玄甲军趁势接管晋阳,当城门插上“汉德”旗时,流民营地的歌谣已传遍并州:“丁原割地喂豺狼,侯爷挥刀斩饥荒;谁言寒门无贵胄,且看汉犁破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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