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的算筹在地图上划出鲜血淋漓的痕迹。刘贤盯着案上摊开的《颍川田亩图》,指节叩击着陈氏坞堡四个朱砂大字,碳笔尖在淇阳坞位置戳出个深坑:黑山军为何独独劫陈氏粮船?
因为陈元方给张燕塞了颗蜡丸。戏志才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竹管,这是昨夜从陈府暗渠捞出来的。竹管内层裹着油纸,展开后是张潦草的舆图,陈氏将三十船军械伪装成赈灾粮,正要运往河内袁军大营。
刘贤的瞳孔骤然收缩。案头烛火将舆图影子投在墙上,蜿蜒河道上赫然标注着袁军辎重营五个篆字。他突然抓起戏志才的算筹,在地图划出锐角:让徐晃带三百死士,今夜子时截杀淇阳坞!
暮色四合时,徐晃的斧头劈开陈氏粮船底板。腐朽的木屑间,整整齐齐码着的铁蒺藜泛着冷光。他突然嗅到一丝异香,斧刃挑开苫布,三十具浸透桐油的草人赫然入目——每具草人怀里都揣着火折子。
好个火油傀儡!徐晃的斧背猛击船舷,震落的桐油顺着缝隙流淌,陈氏要在袁军粮仓放火!他突然想起刘贤白日教的共振劈柴法,斧刃划过船板频率陡然加快,整艘粮船轰然炸裂的瞬间,暗舱里冲出黑衣人影。
城南码头火光冲天时,刘贤正与戏志才在城隍庙推演沙盘。戏志才突然抓起把黍米洒在舆图上:陈氏在河内六县共有七十二座坞堡,若同时起火...黍米粒在地图上连成燎原之势,袁绍的辎重线就断了。
那就助他一臂之力。刘贤抓起火把扔向沙盘,火焰瞬间吞噬河内郡三字,传令各亭长,今晚见到火光就擂鼓响应。
子夜更漏声里,陈氏坞堡群的火把连成赤色长龙。袁军斥候飞报邺城:颍川七十二坞同日起火,黑山贼趁乱劫掠粮草!袁绍拍案而起时,案头舆图突然显出暗格——刘贤遣人送来的《袁军辎重线路图》,每处要冲都标注着可焚二字。
晨光熹微时,徐晃的斧头挑着张燕的狼牙棒进城。黑山贼首的独眼中跳动着惊惧:你们怎知老子要劫陈氏粮船?刘贤用碳棒在狼牙棒划痕上勾画:陈氏粮车车轴涂着桐油,车轮碾过泥地会留下油渍——这痕迹在淇阳坞方圆三十里只有三处。
戏志才突然咳嗽着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绑着的火油囊:若非徐将军及时...话音未落,城外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梆子声。刘贤的赤兔马在城墙上人立而起,马蹄铁敲击青砖的节奏,竟与远处梆声严丝合缝。
陈氏在敲警讯!戏志才扯断腰间算筹,他们要调集私兵反扑!刘贤却大笑起来,将算筹抛向空中:传令各亭,按昨日演练的梅花阵迎敌!
晌午时分,陈氏私兵在颍水畔摆出雁翼阵。刘贤的赤甲骑兵却突然分散,三十人一组呈梅花状突进。徐晃的斧头每次挥动都带起三道残影,所过之处陈军阵型如花瓣凋零。戏志才拄着算筹站在高坡,看着刘贤用分进合击破解千年古阵,突然喃喃自语:这就是...现代战争的艺术
当夕阳将颍水染成血色,陈纪的牛车第三次碾过焦土。刘贤将《度田新令》扔进火堆,烈焰中跳动的竹简映着他坚毅的面庞:从今往后,颍川田亩以亩产论英雄,而非门第。戏志才的算筹突然插进焦土,使君可知,这把火把荀氏商队也烧了?
烧得好!刘贤的佩剑挑起荀氏家主的首级,从今往后,颍川只认一样东西——他抓起把焦土扬向天空,能长出粮食的土地!
暮色中,徐晃的斧头在城墙上刻下新的刻度。戏志才数着刻痕突然惊呼:使君刻的是十进制!刘贤望着新刻的十丈刻痕,突然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明日教工匠们改用十进制丈量土地,保管比旧制快三倍。
城外突然传来流民的欢呼。赵云的白毦兵押着陈氏门客游街,每辆囚车都插着块木牌,正面写着隐田十顷,背面画着哭脸图案。刘贤望着兴奋的百姓,突然转身对戏志才道:明日发布《告颍川父老书》,就说...他故意停顿,看着戏志才期待的眼神,就说本官要建个田亩交易所,允许百姓自由买卖确权后的土地。
戏志才的算筹突然掉在地上,他颤抖着捡起:使君要让土地...刘贤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错,要让土地像商品一样流通。记住,明天要在城门口支三口大锅,把陈氏囤积的粮食熬成粥,免费发放给流民——记住,每碗粥里要放三颗盐粒。
当第一颗星辰亮起时,刘贤的赤兔马踏碎了城头最后一面陈氏旗帜。戏志才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抓起算筹在墙上疯狂演算:十进制丈量 盐铁专营 土地流转...碳灰在墙上勾画出复杂的公式,这哪里是治国,分明是...他突然哽咽,分明是把整个天下变成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
而此时,袁绍的中军大帐正陷入混乱。斥候送来的情报在帅案上堆积如山:颍川七十二坞尽毁、黑山军全歼袁军运粮队、陈氏一门七十三口被斩...当最后一封密函展开时,袁绍突然抓起案头酒樽砸向舆图:好个刘贤!竟敢算计到本初头上!
而千里之外的许昌城,曹操放下密探送来的《颍川捷报》,盯着徐晃解白马之围六个字看了整整一炷香。他突然抓起鹅毛笔,在案头竹简写下:此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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