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马镫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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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原城外的马场腾起遮天烟尘,刘贤攥着缰绳伏在马背上,双腿内侧的旧伤被颠簸撕开,血水渗进牛皮鞍鞯。前方百步处的木栅栏越来越近,他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恍惚间又回到现代那场坠马事故——同样的栏杆,同样的生死一瞬。

殿下!徐庶的惊呼被马蹄踏碎。

刘贤猛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时,他右脚踏住鞍桥凸起的铜环,左腿却悬空打滑。马匹受惊斜冲,将他甩向堆满草料的木车。千钧一发之际,吕布的方天画戟破空飞来,戟杆横架车辕,刘贤的后背重重撞在铁杆上。

胡闹!吕布策马而至,玄甲下的肌肉虬结如铁,军中儿郎都不敢纵马越障,殿下当这是孩童嬉戏?

刘贤抹去嘴角血沫,盯着吕布鞍下那对简陋的皮绳套——半月前他提出打造铁制马镫,却被这并州战神嗤为娘们绣凳。此刻木车旁散落着新铸的铜马镫,在阳光下泛着青芒。

取纸笔来。他忍着肋间剧痛,重新设计镫环弧度,再加两道防滑纹。

匠作监的老铜匠颤巍巍捧来绢帛,却被吕布一脚踢翻:某的赤兔马不需要这些花架子!画戟挑起铜镫甩向远处,有这闲工夫,不如多造几把环首刀!

马场突然死寂,流民出身的工匠们低头缩肩。刘贤瞥见草料堆后几个匈奴降卒在窃笑,忽然抓起铁锤砸向铜锭:传令!今日起匠作监改制,能造出合用马镫者,赏田十亩,入匠籍!

人群骚动起来。张扈挤到最前,这黑山莽汉竟掏出块炭笔,在石板上画出歪扭的图形:俺爹做过马贼,说胡人用皮绳套脚...他比划着将双腿弯成弓形,要是把铜环铸成半圆,卡在马鞍两侧

刘贤瞳孔骤缩。他竟忘了游牧民族早有类似设计,只是受限于金属工艺未能普及。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马匹嘶鸣,赵云的白毦兵押着三辆囚车驶来,车里竟是浑身血污的晋阳王氏工匠。

禀殿下!这些人在煤矿私铸箭镞。赵云递上支三棱箭,箭杆刻着袁字。

刘贤摩挲箭尾的冀州纹样,突然将箭矢折成两段:给他们松绑,带到淬火池。在众人错愕中,他抓起把黑石扔进熔炉,既然擅铸兵刃,就替本侯炼五百斤精铁。

吕布的嗤笑凝固在脸上——炉火映照下,那些晋阳工匠的囚衣里竟露出匈奴纹身。刘贤早看出这是袁绍派来的细作,却要借他们的手试验新法。当第一炉铁水浇入马镫模具时,他悄悄将一包骨粉撒入熔池,这是从流民老卒处学来的土法增碳术。

七日后,马场竖起丈余高台。刘贤将新铸的马镫系在赤兔马鞍两侧,铜环内侧的防滑齿闪着寒光。吕布抱着画戟冷笑:若伤了我的赤兔...

伤一根马毛,本侯赔你十匹。刘贤翻身上马,双脚踏镫的瞬间,多年坠马的恐惧竟烟消云散。他轻夹马腹,赤兔如离弦之箭蹿出,在越过栅栏时突然侧身——这是匈奴骑射的蹬里藏身!

围观人群爆出惊呼。吕布的指节捏得发白,他分明看见刘贤在马上挽弓搭箭,身姿稳如山岳。当赤兔载着皇子连续越过三重栅栏时,老铜匠突然跪地高呼:天佑大汉!

该你了。刘贤甩缰下马,将掌心磨破的血迹抹在鞍鞯上。吕布冷哼一声跃上马背,铜镫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匹并州最烈的战马,竟在双脚踏镫的瞬间安静下来。

当赤兔载着吕布轻松越过五重栅栏时,马场沸腾了。匈奴降卒们窃窃私语,他们发现汉军骑兵突然能在马上开硬弓,这对擅长骑射的胡骑简直是灭顶之灾。张扈趁机拉拢几个胡人工匠:跟着侯爷干,给你们入汉籍!

暮色降临时,刘贤在淬火池边咳出血块。徐庶捧着药盏欲言又止,却见主公蘸血在石板上画出更复杂的图纸:再加个可旋转的镫带,骑兵落马时能自动脱镫...

突然,马厩传来巨响。吕布提着断裂的马镫闯进来,玄甲上沾着草料:这破铜烂铁...话未说完,他看见刘贤榻边堆着的数百张草图,每张都标注着改进记录。

铜质太软。刘贤又咳出一口血,改用灌钢法,在镫环夹层灌铅增加配重。他抽出曹操密信,兖州送来批陨铁,说是颍川学子凑的束脩。

吕布沉默半晌,突然解下佩刀:某的玄铁戟可熔了铸镫。

当夜,马场响起打铁声。刘贤裹着流民献上的羊皮袄,看吕布亲自抡锤锻造。火星映亮战神侧脸的疤痕,那是在丁原麾下时留下的——没有马镫的年代,再强的武将也会坠马受伤。

五更时分,第一对钢制马镫诞生。吕布翻身上马试骑,突然在疾驰中松开缰绳,仅凭双腿控马挽弓连射。箭矢穿透百步外的三层皮甲时,这位并州战神竟露出少年般的笑:此物当名霸王镫!

不。刘贤望着天边启明星,叫它民安镫。他想起昨日流民营里,那个用马镫边角料给女儿打镯子的老铜匠。

十日后,三千副马镫秘密运往各郡。刘贤不知道,其中五副被荀谌的商队夹带进冀州,更不知道袁绍帐下那个叫鞠义的将领,正对着马镫苦思破骑之术——而这一切,都将改变官渡之战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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