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留影石

换源:

  “不!姐姐!我不走!”青衣女子一把扑过去抱在花裙女子的身上,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不行!你赶紧给我走!”花裙女子声音嘶哑道。

“姐姐!不!我不走!”青衣女子哭诉道。

“阿弟!快带她走!”花裙女子气息紊乱道。

银冠男子闻言一时痛苦地阖上了双眼,而后又睁开双眼,径直来到了青衣女子的旁边,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表情苦涩道:“跟我走……”

“我不!放开我王八蛋!”青衣女子声嘶力竭道,“我要我的姐姐!”

春天见状龇牙咧嘴道:“阿弟你还在等什么!快带她走!”

银冠男子哽咽地咽下了一口唾沫,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充满了不甘,他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

“姐姐我不走!不要赶我走!”青衣女子苦苦哀求道。

“卫广平你还在等什么!你那天晚上不是答应过我要保全她吗!快带她走!”春天怒吼道。

银冠男子闻言手臂上稍加用力,很快便将青衣女子从地上扯了起来。

“放开我!王八蛋!我要我的姐姐!”青衣女子捏起粉拳狠狠地捶打在了银冠男子的身上,“我要救我的姐姐!”

银冠男子反手抓住青衣女子的腕子,生拉硬拽道:“秋天!你没听到你姐姐说的话吗?难道你想让你姐姐的努力白费吗?我在外面都打探清楚了!姜夜就是李玄通!你姐姐隐瞒了李玄通的下落!”

“而如今此事牵扯的东西太深了!就连梼杌行者大人都出动了!你难道想要与整个九阴会对抗吗!”

“别傻了!跟我走!别辜负了你姐姐的一番好意!”

“不……不是这样的……”青衣女子闻言表情呆滞,四肢乏力,几近昏厥,若不是眼前的银冠男子手疾眼快地将她扶住,她说不得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银冠男子见状眉头紧皱,连忙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急!你姐姐的事情等我先把你们救出去再说!我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的!”

“而现在……随我走!”

青衣女子闻言这才恢复了一些神志,泣声哀求道:“王八蛋……你一定要救我的姐姐……我求你了……我……我给你当牛做马……”

银冠男子脸色阴沉,道:“好了,我先扶你出去……”

说完银冠男子便扶着青衣女子臂弯,将其送出了刑罚室,在走出刑罚室的瞬间,她泪眼盈盈地回头看了位于刑座之上的花裙女子一眼,而她却回以了一个深情的微笑……

那么的皎洁……

那么的温柔……

那么的不舍……

在看见这个微笑的一刹那,青衣女子险些又扑了回去,但残存的理智却制止了她的这个想法。

刑罚室外,常来客栈所有的姐妹都等待在了这里,她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地越过铁栏,凝聚在了那位被束缚于刑座之上的花裙女子的身上。

她本该是端庄艳丽的摸样……

可此时的她是那么的凄惨、丑陋……

锦珠见状不由得捂住嘴哭出了声,此举也牵动在场所有姐妹沉重的心情,她们纷纷相拥着哭泣了起来。

“锦珠……你进来一下……”刑罚室中传出了花裙女子枯槽的声响,宛如蜂箱那般嘈杂。

“春天姐姐!”锦珠抽泣了两声便撒开腿跑了进去,恐惧早已被她抛在了脑后。

眼看锦珠闯入刑罚室后,卫广平连忙将怀中的青衣女子送到了花阳的手中,然后也跟着跑了进去,为其提供庇护。

锦珠来到刑座前,望着那个满脸泥泞的花裙女子,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如鲠在噎道:“春天姐姐……我在这里……”

花裙女子抽了抽鼻子,沙哑道:“锦珠……”

“第一件事……秋天与卫广平的亲事就定在后天的二月十八,到了那天她必须出嫁,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绑进花轿里……这件事,我便交托于你了,不可怠慢……”

“春天姐姐我记住了……”锦珠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

花裙女子继续道:“第二件事……秋天离开之后,你便是常来客栈的主心骨了,往后一定要善待姐妹们,不可以让她们流离失所……”

“我知道了春天姐姐……”锦珠哽咽着点了点头。

花裙女子如风中残烛道:“第三件事……将我那件还没有做完的衣裳交给陈三娘,请她务必在五月二十前做完……”

“到时候你将其取回来放于客栈内,不可以少收陈三娘的衣裳钱……”

“你记住了吗……”

“春天姐姐!我记住了!”锦珠闻言噙着泪点了点头。

“嗯……去吧……”花裙女子轻声道。

“走吧……”一旁的银冠男子将锦珠从地上拉了起来,欲将其护送到刑罚室外,就在银冠男子一脚即将踏出刑罚室的门外之时,花裙女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而他的脚步也戛然而止。

“卫广平……”

“我妹妹能够嫁给你……”

“是她一辈子的福气……”

“谢谢你……”

银冠男子闻言停留了半晌,不敢回头去看那位于刑座之上的花裙女子,没有下言后,他咽下一口唾沫后便逃也似的带着常来客栈的众位姐妹离开了这里。

卫志长见状不由得骂道:“嘿?这臭小子!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行者大人我去教训他一顿,你们继续哈哈哈……”

说完,卫志长便跟着跑出了刑罚室。

“好了,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梼杌行者声音冷淡道。

花裙女子淡然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她的嗓子真的很疼。

“那……说吧,李玄通为何而回来?难道是因为你?”梼杌行者于位置上端正身形,如君临天下道。

花裙女子闻言心事了却般地阖上了双眸,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他之所回来,是因为白虎门。”

“白虎门?”梼杌行者闻言来了兴致。

花裙女子说道:“李玄通奉师门之命下山寻找白虎门,而这个线索就在养育我的恩人,溪风婆婆手中……”

“哦?溪风婆婆?”梼杌行者疑惑道。

花裙女子叹了口气道:“溪风婆婆是朱雀门的弟子,她奉师门之命留守于此数十年之久,我也是于此期间结识了她,自她身上获得了诸多的指点以及机缘,才由此于芦花巷中盘下了一座楼宇,经营起了客栈的营生……”

“朱雀门?”梼杌行者眼中闪过了一丝阴厉的光芒,急忙道:“那这溪风婆婆如今身处何处?”

花裙女子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并不知晓,溪风婆婆手段通天,来去如风,我也只是偶尔才能遇见她一面,她若是不想现身,你们就算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她的。”

梼杌行者闻言疑惑道:“哦?那李玄通要如何找到这溪风婆婆呢?”

“其实溪风婆婆与李玄通此前已经见过一面了,就在我们一起去天府酒楼喝酒的那天晚上。”花裙女子声音沙哑,“但是溪风婆婆似乎并不认同李玄通玄武门弟子的身份,要我带他在二月二十那天再去找她一次。”

梼杌行者问询道:“等等,他们此前是在哪里碰的面?”

花裙女子只能和盘托出道:“就在灵芝巷的野鸳鸯林里。”

“野鸳鸯林?那二十那天你们又约在了哪里见面?”梼杌行者笑容玩味,他准备将李玄通与溪风婆婆一网打尽。

花裙女子看穿了梼杌行者的意图,道:“别白费力气了,你们绝对抓不到溪风婆婆的,她有方法知晓梼杌谷发生的所有事……”

“哦?一个朱雀门弟子竟有如此神通?”梼杌行者显然不太相信花裙女子的托词,以为她只是夸张而已。

花裙女子眼神真诚道:“这是真的,而且与李玄通不同,溪风婆婆为了保住自己可以牺牲掉所有的东西,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其实当李玄通刚来到梼杌谷的那一晚,溪风婆婆就去见了李玄通一面,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溪风婆婆并没有与李玄通摆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将他指引到了常来客栈中,由我来与他接触,不过我事先并不知情罢了。”

花裙女子目前的说辞虽然是自己的主观猜测,但是却离真相并不遥远。

“哦?原来如此……”梼杌行者眉头微皱,捏住下低头沉思了起来,没有人知晓他在想什么。

花裙女子见状并没有说话,只是疲倦地阖上了双眼,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坐于宽椅之上的公奚池却抛开身旁的美姬,起身迈动沉重的步伐,径直来到了花裙女子的面前,花裙女子也因为地面产生的巨大震动而惊醒了过来,神色慌张地看向了面前如同山岳般的魁梧男人。

只听见公奚池雄声道:“既然那个朱雀门弟子我们抓不住,那便利用眼前的女子去对付李玄通好了……就如同我们几十年前对付李元述那样……”

梼杌行者闻言脸色嫌恶,又眼神怜悯地看向了刑座之上的花裙女子,声音冷淡道:“别弄死了,替身很容易暴露的……”

“向胡安,我们走。”说完,梼杌行者便挥动袖袍,离开了这里。

“是!行者大人!”那名被唤作向胡安的九阴会子弟便跟着离开了这里。

于此,刑罚室中便只剩下了公奚陈格、刘老大等几位狱卫以及阔椅旁的两位美姬,所以显得有些安静。

公奚池喘着粗重的鼻息,抬手中身上摸出来了来一颗透明晶莹的水晶球,然后将其交到了公奚陈格的手中,道:“陈格,这个水晶球名为留影石,只要向其中注入妖力稍加意念控制,便会将周围的景象记录下来……此等宝物整个浩土也只有区区三十余颗,切勿损毁。”

“是!大王子,属下明白!”公奚陈格将水晶球恭敬地接到了手中。

公奚池长出了一口气,神情舒畅道:“嗯很好……下面你便用留影石将接下来的场景记录下来吧,记住,不可以中断……”

花裙女子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心中不禁涌出了无数种可怕猜想,她神情慌乱地抬起头看向了魁梧男子的脸,恐惧道:“你、你要干嘛!”

“很快你便知晓了……”公奚池伸手捏住了花裙女子的腕子,然后将上面生了锈的铁签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疼得后者花枝乱颤,嘴里发出了痛不欲生的嘶啼声。

“陈格,开始吧……”

“是!大王子!”公奚陈格闻言连忙将妖力注入到手上的留影石中,再用意念控制,很快水晶球便发出了柔和的光,照亮了昏暗的刑罚室。

公奚池放开了花裙女子的腕子,接着朝近处的两位狱卫吩咐道:“你们两个,把她的腿掰开!”

“是!”刘老大与黄小狗对视一眼后便连忙上前捉住了花裙女子的脚踝,然后稍加用力便将其拉扯了开来。

公奚池见状阴恻恻地笑了笑,然后一把解下了身上的衣物,让自己赤身暴露在了花裙女子的面前。

花裙女子见状眼神惊恐,言语抗拒道:“不……不要!不要!你不可以这样做!”

伴随着布料撕碎的声音,刑罚室中很快便传出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啼……

戌时三刻。

公奚池如同丢弃玩偶般将奄奄一息的花裙女子丢弃在了泥泞的刑座之上,然后抬起了自己的双臂,阔椅旁的两位美姬见状连忙上前,贴心地为其穿上了手上衣裳。

他意犹未尽地开口道:“你们几个处理一下,别让她死了。”

“是!”刘老大与黄小狗等一众狱卫纷纷恭敬道。

“很好,我们走!”公奚池说完,这才旁携着两位美姬离开了刑罚室,公奚陈格见状连忙收好留影石,然后紧紧地跟随了上去。

由此刑罚室顿时安顿了下来。

“嘿嘿!刘老大,是不是该轮到咱们了?”一位不知名的狱卫淫笑道。

黄小狗闻言忍不住啐了一口,“轮个屁啊轮?你瞎呀?都他娘的裂开了!”

“别吵了!吵得老子烦死了!”刘老大抬了抬自己的腰带,“娘的,来了这么多小娘皮儿,全让她们给跑了!气死老子了!”

那位不知名的狱卫见状不由得继续发出了淫笑,道:“刘老大,这里不是还给咱们留了一个吗嘿嘿……”

刘老大看了一眼花裙女子娇躯上鲜血淋漓的抓痕以及下身那触目心惊的撕裂,不由得反胃道:“你小子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都这样了你还想折腾!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吗?”

“把她给我关进六十九号牢房,再拿点儿止血药过来,让那个寡妇照看着点儿。”说完刘老大见几个狱卫没有动弹,随即怒道:“动啊?他娘的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

“是是!刘老大!我们马上去!”那名狱卫见状连忙将花裙女子的裙摆放了下来,随后又捡起地上那条被撕碎的亵裤,将其盖在了花裙女子的身上,然后与另外一名狱卫将花裙女子小心翼翼地抬出了刑罚室。

刘老大见状沉了口气,随即勾肩搭背上了一旁的黄小狗,唉声道:“走吧黄小狗……”

“去哪儿?”黄小狗不明所以道。

“去喝酒啊!还能去哪儿?”刘老大没好气地拍了一下黄小狗的脑袋。

“好好!”黄小狗乐呵道。

“……”

二月十七丑时两刻,六十九号牢房中。

春天迷迷糊糊地自床榻上苏醒了过来,略微动弹了一下,指尖及下身传导而来的疼痛便令她难以忍受,不受控制地嘶呀出了声。

“你醒了?”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春天扭头看去,发现是一名穿着粉裙的女子,她此时正坐于梳妆台前,用胭脂唇彩专心致志地妆容着自己的面貌。

“你身上的伤太严重了,我已经给你抹过药了,不过你一时半会儿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以免牵扯到了伤势。”粉裙女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春天张开嘴,声音如风烛残年的老妪,虚弱道:“你是谁……”

“我?大家都叫我于寡妇,你也这样叫我吧。”粉裙女子对着铜镜抿了抿红唇,左顾右盼了两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道催促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于寡妇到底好了没有啊?快点儿!”

“诶!马上就到!”粉裙女子站起来应了一声,随后将春天从床榻上扶了起来。

春天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掉了,原本白嫩的肌肤上如今已经爬满了触目心惊的抓痕,其上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膏气息。

粉裙女子见状随口解释道:“他们只负责把你送过来,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脱的,药膏也是我涂的。”

说完,她又转身从桌案上倒来了一碗温热的茶水,将其端到了春天的面前,道:“喝吧。”

“谢……谢。”春天将唇放置于碗沿之上,然后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她确实是太口渴了。

春天喝完水后,粉裙女子便将碗放回了桌案上,叮嘱道:“衣服我已经给你缝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不用等我了。”

春天闻言疑惑道:“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