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课堂的情形就不是这样。记得有一次老师要开会,有一堂课不能上,就要求同学们自习。并告诉大家一定要认真自觉,老师回来要检查的。
老师离开没多久,教室里就失去了宁静,同学们开始了小动作,有低声说话的,有玩“东南西北”的,有展示自己的稀罕物的,有互相开玩笑的,有看小人书的,总之很少有人认真自习。
“东南西北”是一种流行的折纸,小孩都会折,也都会玩儿。它有四个角,可插入四个手指,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配合着玩,各角的表面分别写上“东”“南”“西”“北”,里面的各面则写上不同词语,多数是贬义的,如“坏蛋”,少数是褒义的,如“好人”。玩儿的时候,先让别人选择翻动几下,然后就翻给你,看最后翻出的那面写的是什么。
翻的人知道每面写的是什么,会按照翻动次数要求选择不同的方向,以此控制结果。想给你好词就给好词,想给你坏词就给你坏词,就看想给你什么了。
郭福泰有一个宝贝,鼻烟壶大小,底面有一个小洞,往里面看,有一个“小人”,即一个人物画像。他让李长山、齐玉军看了里面的“小人”,两人都开了眼界。
这堂自习课,教室里乱糟糟的,没有老师镇着的孩子,像放了羊似的。
老师回来后,就有人起来告状。告状的多数是女生,因为女生班干部较多,她们也看不惯男生的乱象。
罪状多是谁不守纪律玩游戏了,谁大声说话了等,这些理由都是无可辩驳的。
傅玉洁告的状,却出乎齐玉军的意料。傅玉洁对老师说:“齐玉军给郭福泰取外号,叫双枪老太婆。”齐玉军听了,很委屈地看了傅玉洁一眼。傅玉洁却大义凛然地没有理会。
其实,这算不得外号。郭福泰的名字中的“泰”,与双枪老太婆的“太”同音,齐玉军家有《红岩》小人书,因此知道“双枪老太婆”,由此才戏称郭福泰为“双枪老太婆”,这类的事情在男孩中很普遍。
好在老师并没有批评具体的同学,只是让这些同学下次注意。
有一段时间,由于“反潮流”,批判“师道尊严”,上课时是不讲课的,这时,为了保持课堂安静,老师就给学生念小人书。
老师不看或很少看小人书,所念的小人书同学们几乎都看过,并不新鲜,静静地听下去,既是对老师的尊重,也是打发时间。
有一天,老师念起了《敌后武工队》。
《敌后武工队》是长篇小说,当时卖有大书,篇幅很大,小人书自然内容也很多,分为6册,每册单独卖。至少男同学大都看过小人书,有的还看过大书。李长山他们这时已是三年级学生,有了《新华字典》,已能流畅地看大书。
老师不紧不慢地念着小人书,同学们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无一搭地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李长山就觉得不对劲儿。原来,老师由于对此书不熟悉,估计也没听过收音机中的小说连播,把武工队员“贾正”,念成了“‘gǔ’正”。这也难怪,“贾”是多音字,既读“jiǎ”也读“gǔ”,当地又罕有姓贾的,念错了也不奇怪。但同学们知道读错了,听了总觉得别扭。这种情感很复杂,但肯定包含着老师不应该读错的成分。
出于礼貌,没有人指出老师的错误。
老师的心思也不在学生的反应上,只是按着计划,逐页读下去,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七
那时的小学生,也是要参加劳动的。为此,学校配属有一块田地,每年种些农作物,如蓖麻、红薯之类的。一来为学生提供劳动机会和场所,二来也有实际功能。当时油料缺乏,有时还让学生交一些油料作物原料,如蓖麻子、生瓜子,用于生产润滑油。种蓖麻可以应对这种要求。种红薯学校和老师也能得到些实惠。
种植这些作物都免不了田间除草。当时的农作物每年要进行三次除草,以防生长初期的作物被杂草抢走养分,发育不好。作物长壮了后,就不怕杂草抢养分了,此时就无须除草了。当时少有化肥,田里用的肥料都是农家肥,包括人粪尿、养猪的圈肥等,它们肥分低,很宝贵,因此除草很重要。
农场和生产队除草是用锄头锄,因为他们地多,不用农具,就干不完活。学校地少,老师学生又多,就不需要锄头了,每班分配一块,用手拔草。
应该说,拔草任务不重,半天就完成了,但需要蹲着拔,时间一长,就腰酸腿疼了。这时,老师就让学生们歇一会儿,以恢复精力,如同农人“歇气”一样。
比起挖沟来,除草就是小意思。有一年,要在这块地旁边挖一条排水沟,给每班分定了任务段,参加这次劳动的是三年级及以上的同学,一二年级不参加,因为劳动强度大。
每班要挖的地段虽然不长,约十米,看似容易完成,但开挖以后,就知道什么叫累了。(感谢有你,不离不弃。感谢有你,敝帚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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