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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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欧夫人萧婼玮是哭得昏过去,府里下人连忙去请了郎中。郎中一来一搭脉,却满脸堆笑。

“恭喜夫人,你是有喜了,不过,夫人也切不可太过哀伤,要真伤了胎气倒是麻烦的!”

郎中的话一出,欧夫人脸煞得惨白,反倒把失去祖父的哀伤给忘了,那眼中是极度的恐惧。

当郎中向欧非卿道喜时,他却一脸开心,还吩咐呆立一旁的陈延准备银子打赏。

“好啊,我们欧家有后了,这下娘的心愿该了了!”欧非卿神态自若地开心着,等欧夫人身体稍好点,就带着她一起去拜过母亲。

“娘,你一直盼望着有大胖孙子抱,现在你的儿媳有了身孕,不久你就可以真的抱到孙子了,你开心吗?”欧非卿轻柔说着话,坐在上面的欧母却傻乎乎笑着,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儿子的话。

底下的欧夫人一阵阵冒冷汗,心里一会是恐慌,一会是无奈,一会是侥幸。

“延,我害怕,你说他会不知道吗?我从没跟他有过夫妻之实,他那么聪明的人会不懂?”欧夫人紧抱着陈延,身体阵阵发冷。

“小姐,不要怕,他装糊涂,我们也装糊涂,现在你只管好生养胎,其他的事别去管。”陈延温柔劝着身边人,但其实他的心早就不受他控制。

他比谁都了解欧非卿,了解他的诡异。

但他也摸不透欧非卿的心意!唉,也许他的话很对,别去管其他事,因为他和欧夫人根本管不了!

现在他和欧夫人,包括他们腹中的孩子全部被欧非卿掌握,他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他要他们活,他们就得活。

或许不该让孩子出来也过这惶恐的人生,可他下不了狠心让欧夫人弄掉这孩子,同时,他和欧夫人也做不了这个事情,欧非卿现在对欧夫人很上心,每天要关心问着身体如何。

而以前,从来都是冷漠的。

陈延被心事折磨得有点度日如年,夜不能寐,日不能安。

好在另外有件很重要的事发生,分散了点陈延的心思。

那天,欧府的门被敲响,打开一看,是几个乞丐,陈延想起自己之前的托付。

“陈管家,人可是我们等到了,可是,眼看着没几口气了,人都瘦得不成样,现在在我们那窝里瘫着呢,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当皇帝得知萧望之自尽的消息后,倒有点心疼,多年的师生之情浮上心头,找来石显问罪,石显鼓动一张巧嘴,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人是皇帝下令抓的,死也是自己死的,皇帝抓不了石显的错,或者也是不想抓自己宠臣的错,就下令厚葬萧望之,又封赏了萧的儿子。

一个老师死了,皇帝倒不免看重起另一个老师欧非卿来。

而那石显因为逼了萧望之自尽,虽心里高兴,但也知萧望之的那班朋友和儒生学生对他气愤不已,为免遭太多民愤,石显倒也放低姿态,对萧望之的人开始讨好起来,也在皇帝面前时而说说欧非卿的好话。

初元二年,皇帝封嫡长子皇后之子刘骜为太子,同月,封原太子少傅欧非卿为太子太傅,教授太子学业。

未多时,又令宫中未满十岁的皇子都可伴读,其中如有公主求读,也可。

很快就有本朝的馆陶公主、先朝的长恩公主出现在皇宫的书苑中。

太子和其他皇子在正室端坐,公主们坐在侧室,边上挂着拖地的帷幔。

欧太傅时而在两个室内走动着。

往往欧太傅总是先放了太子和皇子,把公主们又留下来一会儿教点课。

这日,玲珑出了书苑往自己的宫中走去,钗玉和晴昕跟在后面,提着公主上课需用的书和笔。从书苑到清心居是一段不短的路,还要经过一个僻静的长巷。

“哈哈,终于让我逮着你了!”突然从长巷一侧跳出一伙人,把玲珑她们都吓到了。

定下神后一看,却是太子和他的几个跟班太监。

“太子殿下!”玲珑她们行了个礼。

太子走近玲珑,“你还认得我吗?”

“我当然认得,你是太子殿下啊!”玲珑有点惊讶。

“我是说我这张脸,我脸上的这几条印子!”太子的话是恶狠狠的,“你给我好好看看!”

太子的脸几乎贴到玲珑的脸,她不由得直往后退,但也看清了太子脸上那很浅的几条印子。

“看清了吗?那就是你做的好事!别给我摆一副无辜的脸色,你可别说你已经忘了,你那天在西园子里用花扎了我的脸!”太子的脸更加狰狞,玲珑脸上的迷茫更惹怒他。

玲珑真的有点忘了,那初到皇宫时的短暂一瞥,那不经意的随手一挥,在她匆匆跑走前,她并没有把那个男孩的面貌刻在心里。

而在这之后,她再没进去过,不久后,那园子的门都被锁死,那园子也被荒废了。

“那是太子吗?”

“哼,想起来了?”

“可是,太子,那时,我年幼无知,我也不是有意的,请太子原谅我!”玲珑低下了头。

“哈,说一句不是有意的就放过你吗?哼,没这么便宜!”太子挥挥手,“一报还一报,你扎伤了我的脸,我也同样的扎伤你的脸!”

“不要太子!请饶过公主吧!你怎么罚公主都可以,就是别扎公主的脸,太子,求你了!”钗玉和晴昕慌得连忙跪下来不停磕头。

“小澄子,把那花给我拿过来!”太子一喊,一个太监手里拿着束花走近,那花是红色的,看着很艳丽。

玲珑一看,记忆的门全部打开。看着一步步拿着花走向她的太子,玲珑恐惧起来。

“我已经跟你道歉,你还要怎么样?”玲珑大喊一声,她已经放低姿态认错。

“哼,道歉有什么用?根本解不了我的气!”太子挥挥手,“把她给我拉住,别让她跑了。”

那叫小澄子的太监第一个上来,一把抓住玲珑的胳膊,一边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玲珑,玲珑见他敢抓她的胳膊,伸出另一只手就打了他一记耳光。

“你竟然敢抓我?快放开我!”玲珑边喊边挣扎着。

跪着的钗玉和晴昕想上来帮忙,可另外的太监早拦住了她们。

“啪!”空气中传来一声很响亮的声音,那是小澄子狠狠甩了玲珑一记耳光,一个幼小的女孩子哪经得住男人的手劲,玲珑晃几晃差点要昏倒,那小澄子用力攥住她的胳膊。

“哼,一个来路不正的假公主也竟然敢欺到我们太子头上,真当我们这些身边人都是没用吃干饭的吗?成泯,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来抓住她,没听见太子的吩咐吗?”小澄子咬牙切齿说着,被叫到的太监也上来了。

一左一右紧紧挟制住还头昏昏的玲珑。

太子手里拿着花,花的边沿上全是锋利的刺。

眼看那花就要碰向玲珑那白嫩如透明的肌肤。她的眼睛里发出绝望的恐惧,她惊慌地尖叫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就要怪你自己来错了地方!”太子脸上没有一点怜惜之情。

突然,一个很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傅昭仪娘娘,小人给您请安了!今日可巧,怎么就碰上您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这说话的人真是副大嗓门,那声音可是能传遍整个巷子,然后伴着这声音的是阵阵脚步声。

这动静让太子停住手不动,耳朵似在听着。

“太子,快动手啊!”小澄子却一个劲催着。

“太子,那是傅昭仪!让她看见了会去告诉皇上的,她可一直是想挤兑你和皇后娘娘呢!”另一个叫成泯的太监说着另番话,“以后还有得是机会,太子,今天如果让人瞧见,让皇后娘娘知道,不会轻饶你的!”

太子狠狠地看一眼玲珑,用力将花往地上一扔,手一挥,带着太监们匆匆走了。

钗玉和晴昕赶紧上来扶住还在瑟瑟发抖的玲珑。看着她脸上那红红的手掌印,钗玉心疼掉泪。

“没天理了吗?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我们可再不能忍着,一定要找皇后评理......”钗玉话还没有说完,晴昕扯了她胳膊下,然后瞪她一眼。

“公主,没事了,我们回宫去吧!”晴昕轻声说一句。

钗玉闭了嘴,两个人一左一右扶着玲珑往清心居去。

迎面就遇上三个太监,为首的脸很熟。

“是霖公公啊!刚才是你在说话吗?”还是晴昕先认出来,那是先朝三皇子的跟班太监霖江,上次也跟着三皇子帮过公主一回。

“是啊,好在让别人听见了!公主可是没事了?”霖江关切地看看玲珑。

“多谢公公关心,我没事了!”玲珑强打起精神来回应着他的话。

“那我就放心了,也巧,我正要给三皇子去办点事,就走了这条路,那公主就早回宫歇息去吧,这等事也别放在心上。”

“多谢公公!”

“三皇子还一直记着要给你教琴呢,只是你也知道先皇这才两年,皇子是很孝顺的,断不肯毁了这礼数。”

“我明白,公公,玲珑并没有怪罪三皇子,麻烦公公传个话给三皇子。”玲珑说完这句和霖公公告别,回到自己的宫里。

晴昕看着公主进房歇息后把钗玉拉到一个僻静角落。

“钗玉,你也来了宫里这段时间了,以后说话可真是要更小心,太子是谁?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这宫里都知道皇后娘娘把太子看得比命都重要,皇后娘娘娘之所以能成皇后娘娘,还不是靠着太子?现在你要去皇后那里告太子的状,那不是想让我们死得更快吗?你想皇后会为着我们去惩罚太子吗?”

钗玉委屈,也只能点点头,“可是以后怎么办?那太子看来不会轻易饶了公主的,依你的就只能由着太子欺负我们公主吗?”

“现在也只能躲一天是一天,尽量别让公主在别处碰到太子。”晴昕说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夜里,玲珑从梦中尖叫着醒过来几次,虽未曾被太子划破脸,可是那惊吓已在她心里住下,留下深深的阴影。

一晚上她都没睡好,因此着了点冷,人也虚了,于是原本有的咳嗽就更厉害。

第二天,钗玉和晴昕都有点紧张,一个忙着去请太医,一个去欧太傅那里告了假。

欧太傅顺便也问了下原委,然后嘱咐说公主可以先好生休养。

书苑的管事太监潘幸,送走来告假的钗玉后,走近欧太傅。

“太傅,一个公主是真病了,另一个公主我看又是懒病犯了,估计今天也不会来了,那我今天是否还要开着那侧室?”

“不必!”欧太傅坐在那似在沉思什么。潘幸看见就想告退。

“潘公公在宫里多久了?”

“禀太傅,够久了!都快十五年了!”潘幸一说起这个就有点长吁短叹。

“哦,那让潘公公待在我这清水地方真是委屈了!”

“哪里哪里!我是奴才哪还能挑来挑去?”

“不能挑来挑去,可心里总也想去个更好的能发达的地方吧?”

“哪里哪里,不过欧太傅啊,这人虽说都是有头有脚,可那命就是不一样啊,要说发达谁不想发达?可祖上没积这德呢!”

“这倒也不一定,或许发达机会明日就掉在你脚跟前了!”

“哪有这样的好事?”

“要真那机会来了,你可会紧紧抓住?”

“那是当然,没机会能怪命,没抓住机会那就是自己扶不上墙啊!”

欧太傅露出淡淡一笑。

后一日,来书苑的人更少,据说太子晚上发了怪病,全身痛,那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直摇头,气得皇后第一次当众怒声大骂,可骂过之后,太子依然痛得打滚。

即便皇上龙颜大怒下说:治不好太子的病就斩了所有的太医。可太医们精心配的药还是不能减轻太子的痛苦。

就这样过了几日,皇后身心憔悴,几乎要崩溃。

忽然,琪儿来报,皇宫书苑的太监潘幸求见。皇后诧异,太子不能去书苑已让太监去禀过,其他还有何事?

“潘公公说有重要的事一定当着皇后的面说!”琪儿回答着。

皇后点点头。潘幸进殿后没说几句,皇后就屏退所有人,两个人在内殿谈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潘幸告辞。

琪儿进来后看着皇后的脸色就不一样了。

“我要去面见皇上,求皇上允许彻查后宫!琪儿,你先找人把我们这个椒房殿查起来,给我好好的查,一个人也不要漏过。”

“皇后,奴婢要查什么?”

“那些不洁的脏东西!”皇后咬牙切齿说着。

琪儿不敢再说,只匆匆下去带着人开始查起椒房殿内外。很快在太监小澄子的房里查到一个布娃娃,凤冠霞帔像是皇后的样。

“之前去的那个宫女凤琳可是跟这个太监走得很近?”皇后看了眼布娃娃后问琪儿,她点点头。

于是,皇后二话没说命太监将小澄子拖到永巷,赐毒药自尽。

“琪儿,我一直严禁着这些东西,偏偏还就是不绝,我今天看看到底是哪些人有这样的胆子,给我快快查起来!”

后宫一下如临大敌,各妃嫔、皇子、公主的宫殿全部查了遍,不久又在敬元公主的宫里头查出一些东西。

皇后大怒,只是还不敢擅自处断,禀过皇上后,皇上也是震怒,虽是皇妹也没顾惜,下旨撤去敬元公主的公主封号,贬为庶人即刻迁入上林苑的冷宫。

“皇兄我冤枉啊,我和皇侄无冤无仇,我何苦要去害他啊!”披头散发的敬元公主被太监从自己宫中拉出来,押着去上林苑,一路上狂喊乱叫。

说也奇,自查出这些脏东西后,太子立马就好了。

由此皇上和皇后更相信是这些人搞巫蛊的原因,自此,更严令后宫杜绝这类东西,如有再犯严惩不贷。

皇后安心了,要大大嘉奖潘幸,但他却说只想求得一官半职,问他求何职,他说是掖庭令。

皇后去禀告皇上,皇上想想现在那掖庭令也年老了,于是就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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